顧盼升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車子停在了水泥路邊,隻身往深巷子裡走。
他記得她家的位置。
老房區的二樓不比樓區,單元門鎖都是壞的,樓道里都泛著垃圾堆積著的酸味兒,顧盼升皺了皺眉,潔癖讓他很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他特意挑了半夜兩三點的時間來這裡,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那天,鹿萍的態度那麼強硬,如果他規規矩矩地敲門造訪,肯定是見不到鹿呦呦的,所以只能劍走偏鋒。
老舊的門鎖質量很低,顧盼升在學生時代,又是個不學好的混蛋,撬鎖這種事他最拿手了,沒過多久,他就撬開了鹿家的門。
他悄悄地走到一扇上了鎖的門前,那鎖比房門的鎖更簡陋,幾下子就被他撬開了。
剛一推開門,顧盼升就看到鹿呦呦舉著花盆蹲在門口的樣子。
他忍不住輕笑,小聲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鹿呦呦看到他似乎很是驚訝,連忙將花盆放在桌子上,然後撲進他懷裡,小聲回應道:「我、我剛才聽見有人撬門,我以為是……是入室搶劫。」
顧盼升順手關上了門,笑著說:「確實是入室搶劫,但是我不搶錢,我搶你。」
鹿呦呦忍不住紅了臉。
見她不說話,顧盼升便把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桌子上,他欺身向前,抵著她的額頭,對她說:「好幾天聯繫不上你,讓我親一下,沒有你的這幾天我都要死了。」
男人的呼吸灼熱而急促,他的話還是那樣直白而熱切,讓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以前她明明總是躲著他的,現在卻覺得有些想他。
然而,還沒等鹿呦呦推開他,一道刺眼的光線便晃得她睜不開眼睛。
鹿呦呦眯著眼睛,側過頭,就看到鹿萍拿著手電筒,面色陰沉地站在門口。
第32章
自從那天頒獎典禮結束之後,鹿呦呦就一直找機會跟鹿萍解釋她和顧盼升的事情。
她挑了一個母親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時機坦白,卻不料鹿萍的情緒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大概是遲來了幾年的叛逆期終於到了,無論鹿萍怎麼勸她分手,鹿呦呦都沒有點頭,所以她就一直被鹿萍關在臥室里。
鹿萍將自己年輕時經歷過的事情,挑著重點告訴了她,雖然具體的人沒有提出來,但鹿呦呦大體也能知道,母親在年輕時經歷了什麼。
鹿呦呦的工作屬於娛樂圈的範疇,雖然和鹿萍當年有些不同,她不是藝人,但卻多多少少要受制於這個圈子特有的潛規則。所以,鹿萍稍稍說了兩句,鹿呦呦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世了。
她能理解母親為她擔憂的心情,但是卻不想因為上一輩人的人生經歷,來左右自己的人生。
這些天,鹿呦呦第一次見到母親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鹿萍歇斯底里地逼迫她,和顧盼升分手,但鹿呦呦卻執意沉默,半聲不吭。
可能是生命中的叛逆期突然就來了,乖巧了十九年,竟然生出了想要自己做一回主的念頭。
鹿呦呦拒絕了鹿萍,所以就被關在臥室里,關了五天,直到顧盼升撬門來找她。
她正被他親得暈頭轉向時,一道刺眼的光線就照進了她的眼睛裡。
鹿呦呦側過頭,就看到鹿萍正舉著一柄手電筒,面色發青地站在臥室的門口。
她有些害怕地喊了她一聲:「媽……?」
未等她反應過來,鹿萍就幾步沖了過來,將她從桌子上拽了下來,然後反手就扇了她一個耳光。
她從來都沒有挨過打,連重話都沒被說過幾次,短短几天,鹿萍竟然扇了她兩個耳光。
鹿萍按亮了臥室里牆壁上的開關,懸在屋頂的燈瞬間就亮了起來。鹿呦呦被鹿萍扯到了身後,她好像是把顧盼升當成了魔鬼,生怕鹿呦呦被他索走了魂魄。
顧盼升垂眸,看到被鹿萍擋在身後的女孩,左臉瞬間腫了一片。
他走上前,剛想說些什麼,胸前就貼上了一把泛著金屬冷光的……菜刀。
鹿呦呦看到那把菜刀之後,頓時就慌了,連忙喊她:「媽!您這是在做什麼啊!」
鹿萍沒有轉頭看她,蓄滿了刻薄和瘋狂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顧盼升,手上又填了幾分力:「顧盼升,你聽好了,現在,你要麼滾,要麼死,自己選吧。」
顧盼升輕笑,一絲一毫的懼意都沒有,他對鹿萍說道:「我可以滾,但是我要帶上呦呦一起。」
他說得鏗鏘有力,不容人拒絕。
鹿萍瞬間就被他激怒了:「你!……好,那我現在就送你去死。」
鹿呦呦見狀,連忙扯過鹿萍的胳膊,哭著對她說:「媽,您怎麼能殺人,殺人犯法的啊,而且……而且我也不會跟他走,您放心,我一直留在家裡陪著您,您別殺人好不好?」
鹿萍被她拽得鬆了手,菜刀「哐」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轉過身,捏著鹿呦呦的肩膀,瘋了似的朝她喊道:「呦呦,你跪下來發毒誓,說你再也不和他見面了,否則就會失去最親的人。」
鹿呦呦哭得更凶了,她說:「媽……哪有讓別人發毒誓詛咒自己的啊,我說不出口……」
鹿萍不放過她,仍舊重複著一個字:「說,我讓你說。」
鹿呦呦認了,她舉起手擦掉臉上的眼淚,然後跪在地上按照鹿萍的意思,將這個毒誓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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