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唯恐稍迟稍慢,便再难见到此生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大慈大悲的素贤人,也非是那一肩担起万般责的清香白莲。
如今的他,只是素还真,是风采铃的夫君。
“采铃,采铃啊!”
不夜天,含愿台,纤手拂琴弦,奏乐声,黄衣随风飘舞,水袖亦见荡然,声声琴韵,声声歌语,字字句句,尽数敲击在素还真的心头。
“采铃,是你吗!”
数十步的距离,最终却停了下来,不敢置信,不敢再上前,唯恐惊破眼前一切。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酒醉后的一场梦,那此刻,惟愿这场梦,能够来的更长,更久一些。
“还真,许久不见了。”
琴曲罢,歌声罢,那一席黄色宫装的靓丽身影缓缓起身,嘴角带着微笑。
“你看起来,比当初,更为疲惫了。”
“我……我……”
();() 千般言语,尽在心头,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多谋善辩的素还真,终有一日,也有语塞之时。
“你,无需这般。”风采铃看着素还真,眼神中隐带着几分心疼,柔声说道:“答应我,好好照顾续缘,莫再让他涉足江湖,经历诸般凶险,好吗?”
“……好,好。”
“还真,这么多年,你太累了。”
“我知你胸中抱负,但也希望你,能够爱惜自身。”
“好好照看自己。”
……
声声句句,尽是生前未曾出口的嘱托,尽是夫妻二人不曾有过的话语。
那是曾在深夜,无数次千回百转的泣泪和思念中,都不敢奢想的画面。
“采铃,你怪我吗?”面对着此生最大的遗憾,素还真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风采铃闻言,摇了摇头:“还真,选择你,风采铃此生,从未后悔。”
“啊!”
一声从未后悔,一声长叹,只见周遭场景如沙瓦解飘散,连带不远处的倩影,亦随之渐渐迷蒙难以辨识。
“采铃,采铃,采铃啊!”
再睁眼,入眼是全然陌生的屋顶,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头疼之感,以及一句慢悠悠,随意的话语。
“看来,素贤人做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梦。”
“是……”素还真看向声音源头,只见房间的角落中,一席白衣,扇子上“没结婚”三个字尤为醒目。
“白先生。”
“放心,我也是算着时间进来的,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让先生见笑了。”
“至情至性,何来见笑呢,至少说明素贤人,还依然是人,不是吗?”
“哈。”素还真侧过头,看向旁边案上摆放的那一个酒杯。
“敢问先生此酒何名?”
白玉衡闻言一笑。
“这酒,有着一个和它的风格全然不同的名字。”
“今生已知前生事,三生石上留姓氏,不知来生她是谁,饮汤便忘三生事。”
“此酒名为,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