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内部不能政治清明,不能官员清廉,百姓富裕。
那雄踞整个地中海,将其视作内湖的罗马帝国,也不会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然而,这几项措施,皆是操作之时稍有不慎,便能致使大明社稷动荡的改革举措。
朱允熥眉头微微皱紧,伸手将这张纸抓起,团在手心,随后浸没在一旁的砚台中。
看着纸张以肉眼可见的度,吸吮着墨汁,直到整张纸都变得乌黑,他才收回视线。
老爷子要他梳理誊写有关殖民之策呈上去,此事倒是不急。
眼下,他要给老四叔写封信。
再次提笔,朱允熥低声念道着,手上游龙起舞。
“四叔亲启。”
“侄儿允熥于应天城遥拜。”
“四叔离京返北已有旬余,侄儿常思之,念及四叔奏请爷爷应允侄儿出宫学习兵事,侄儿感激不尽。”
“……”
洋洋洒洒,转眼间,朱允熥便已写满了好几张纸。
手中捏着最后一张纸,他低头微微张嘴,轻轻吹出气,拂过墨汁尚未干透的纸张。
置于一旁,等到字迹干透之后,方才封入信封内。
“孙成。”
一份家书写完之后,朱允熥眉宇之间忧虑尽散,一团英气浩荡。
亲军羽林卫小旗官孙成,赶忙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了朱允熥面前,抱拳喝声:“三爷!”
朱允熥手捏信件,举手递出:“派了人,将此信送到北平,亲手交到四叔手上!”
孙成接过了信件,却是面带迟疑。
依着大明朝的规矩,宗室之间不得私下勾连,更不得互通书信。
就连藩王若要与朝廷联系,也是要按照规矩,写好了奏章送入应天城说话。
朱允熥这番举动,明显是违反了规矩的。
孙成抬头打眼看着他,有些不得其解,三爷应当是知道这条规矩的,却为何偏偏还要自己去做。
朱允熥一瞪眼:“让你去办,便去办。你在怕什么?”
孙成张张嘴,有苦说不出。
若是最后陛下知晓了,那怒火或许不会降到三爷的身上,但必定会降到他的身上。
见孙成仍有迟疑,朱允熥沉声道:“你是我的人,出了事,我替你担着!”
咱是三爷的人了!
原本心中还有些迟疑的孙成,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盯着朱允熥。
他重重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定然将此信,完好无损的交到燕王殿下手上!”
说着话,他便将信件放进了胸前贴身的地方,转身龙行虎步的离去。
看着孙成离去的背影,朱允熥却是微微一笑。
想必要不了多久,老爷子便会拿到自己写的那份信了吧,只是任凭老爷子如何想,都不会想到自己仅仅只是单纯的给老四叔写一份信。
……
中极殿里,正准备用些汤羹,开始进入夜战奏章状态的朱元璋,看着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拿到自己面前的一份誊抄的书信和原件,看向对方询问着。
“这是允熥写给老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