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箱子的蓋子隨手丟下,走到他身前坐下後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寫下密碼箱的密碼,「還請大師指點。」
不久之後,他讓我沐浴更衣後盤腿坐在一尊佛像面前,佛像大概一人高,端坐在高台之上,金剛怒目,寶相威嚴,腳下是我的生辰八字。
我的身旁圍了一圈梅音的弟子們,他們低著頭口中念著的不知道是不是佛經,每一個人手中都舉著一個火把。
而我的身下是乾柴和稻草搭建的台子。
他說只要在佛像面前燒死我,阿臻就能活。
他可以獲得我的命數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這種以命換命的行為聽起來實在是荒誕邪惡,如果在以前我會認為相信這種方法的人都是神經病,但是等到我自己走到這一步才知道這種心情。
這不是相信,這是別無選擇走投無路。
只要能讓我的愛人免於病痛的折磨,健康地活下去,我願意去死。
但是很遺憾,我失敗了。
並非我死了沒有效果,而是梅音要讓弟子燒死我的時候下雨了。
是裹挾著沿海颱風的傾盆大雨,幾乎是瞬間下了起來,雨水急得讓人喘不上氣睜不開眼,幾分鐘之內空氣中就泛起白色的水霧,地面滾起湍急的水流。
梅音把我拉進房內,看著院子中的大雨搖頭:「這是天意啊,天意如此不可違逆。」
天意?
我覺得很可笑,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和弟子們很驚疑地看我,但是我實在忍不住了,撐著門框悶笑出聲,笑得停不下來。
上天是有眼的嗎?
魏家沒有害誰卻遭受家破人亡的災禍,魏家大哥溫和仁厚天賦異稟卻被毀了右手,作惡的是我該遭報應的也是我,但是承受後果的是阿臻,失去生命的也是阿臻。
這就是天意?
如果是通過折磨阿臻來讓我遭受報應,那我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但是我不能忍受,更不能接受。
我讓保鏢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圍了起來,雨停之後我把梅音拖到室外,逼他給我想辦法。
「大師,你是上天的信徒,如果火焰燒在你的身上,這天意是否也會有用呢?」
這話實際上是嚇唬他的,我不至於殺他,至少他還能給我丹藥。
但是我看起來確實不是善茬,他被我嚇得不輕。
於是他告訴了我另一個方法。
「溫先生,神佛不願意幫您,我也是實在束手無策,但是這個世界上不僅有正神,還有邪神……」
他告訴我在東南亞的一個國家,有很多邪門的東西,最厲害的是一個供奉黑白雙神的廟。
「白神已經在幾百年的供奉中成為正神,如果您帶愛人去,它或許可以保佑一二,但是黑神還是邪神,它沒有信徒的供奉即將神隕,因此非常渴望信徒,如果您願意成為他的信徒,我想他或許可以實現您任何願望。」
「只不過求人辦事需要錢,求神辦事只怕就是命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我有些興,讓他給我細講了這兩個神的事。
他告訴我黑白雙神在當地的語言中叫南迦,他們是忽然降臨人間,起初都非常邪門……
他認真的給我講了許久,在聽了梅音的說法之後我覺得它們極有可能是古早的祭祀用品,在一次次血腥的祭祀之中擁有了邪惡的力量,白南迦沒有那麼極端所以被人供奉,日積月累就真的成神了,黑南迦能量更大也更邪惡,因此被人所畏懼,在漫長的歲月無人信奉之後就逐漸走向隕落。
我覺得可以試一下。
但是拜邪神的不可測因素太多,我怕事沒辦成反而引火上身,所以我將這件事思考了很久。
這段時間阿臻一直服用丹藥,他看起來和沒生病時完全一樣,體重也開始恢復,精力和氣色都很好。
我一直用腸胃病的理由騙他,而他對我深信不疑,也認為自己得的不過是不值一提的病,這段時間沒有再不舒服之後開始著手準備結婚的事。
他充滿期待地忙上忙下,計劃著我們結婚之後要去哪裡玩,說以後三十多歲要去收養兩個小孩子,還說要把老宅子也收拾出來,等老了可以搬回去住……
他憧憬著的是漫長美好的一生,並不知道自己靠邪術維持著生命,死期將至。
我將去東南亞的計劃定在了婚禮之後的蜜月。
我要先和他結婚。
如果失敗了,那我會親手安葬他的屍體並在他的墓碑上也刻上我的名字。
如果成功了,我心愛的阿臻會為我穿上喪服捧著我的遺照給我下葬,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亡夫溫明承」幾個大字。
我死了也仍然是他的丈夫他的男人。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盛大隆重,賓客滿座,我幾乎邀請了我認識的所有人,多到阿臻罷工不肯寫邀請函了,婚禮當天我甚至允許了記者採訪拍照。
所有人都在祝福我們,我也不吝將我的婚禮給大眾觀看,如果可以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當天我喝了很多酒,我讓他一遍遍叫我老公,他起初很不好意思,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臉肉眼可見地充血變紅,但是第一聲叫過之後就容易多了。
他得了,也讓我這樣叫他。
我很輕鬆地叫出了口,他卻又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