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撇了撇嘴,这倒是巧了,“主任,刚刚的人影你看见了吗?”
主任依旧摇了摇头,但神色凝重了不少,沈昭知道主任是知道其中利害的。
“我们进去说。”
沈昭安静地坐在了主任对面,“其实这事是有转机的,您刚刚叫我自证,其实我可以的,只是我并不想麻烦资助人,所以一直不想开口,况且那位资助人最近不在国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涵不在的时候,她是打死都不会把沐宴辰给拖出来的,毕竟那个人身患重病,再让他出现在公众的眼皮底下只会害了他。
主任听了前半部分心宽了不少,可一听到后面的消息,那几近没有的笑容又淡了下去,“那怎么办?”
沈昭眼里微微闪了闪,“其实我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那几个人估计不认,到时候脏水还在我这。”
“你想干什么?”
“之后你就知道了。”
……
到了下一堂课的上课铃铃响时,她们才结束了一段不算太愉快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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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司徒睿推着沐宴辰出了趟门,距离上一次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秋日中午的阳光格外毒辣,照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总是感觉一种异样的灼烫,沐宴辰甚至不想去看空中的太阳,就是暴露之下的一两分钟都能让他不适。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去看看她,那个孤零零长眠在停尸间的人。
司徒睿跟他说了最新的情况,警方初步判断盛白依是因为吃了一种违禁药物才导致的车祸以致沉塘,而这就表示,这一切的结果是盛白依咎由自取的,可她为什么要去水库,这个没有人知道。
沐宴辰听到消息的时候是震怒,就因为她无依无靠就能让人任意欺侮,到最后连生命都得奉献出来,而他也自责,如果不是他纠结于自身的病痛不能给她该有的幸福,远离她的生命的话,她现在应该活得好好的,以盛白依的身体!
“那不是关齐吗?”司徒睿推着沐宴辰,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留着标志性羊咩胡须的青年跑进了停尸间。
“他来干什么?”
沐宴辰睨了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司徒睿停止推动轮椅,“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辨认死者……”
他的神情落寞,仔细去听,他的话语间还带了隐隐的颤动,关齐他能名正言顺地去辨认她,而他却只能偷偷摸摸,甚至连到访的名字都不能留下。
关齐逗留的时间很长,直到日暮西山,他才神情恍惚地从停尸间那处建筑里走了出来,脚步踉踉跄跄竟摔倒在了路边,好一会儿有个好心的路人过去扶他才终于把他扶了起来,接着他就像失了魂般脚步虚浮地走远了。
距离关门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司徒睿俯身问:“我们还进去吗?”
沐宴辰攥了攥拳头却是虚弱无力,早晨的那一瞬间似乎只是错觉,他淡淡地道:“我该去送送她的。”
要把她从前的样子都刻在脑海里。
停尸间有法医看守,当他再次看到沐宴辰的时候惊讶了一瞬,实在是面前这个人给他太深的印象,那天的他就像是随时都要跟那位一起去了一般,周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死气,可今天看来,沐宴辰比之那天正常了不少,就连脸色都红润了几分,再没有那种无形的死气环身。
“你来了?”
沐宴辰颔,“我来看她了。”
说话间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缠绵悱恻,生怕惊动了里面睡着的人。
盛白依被法医从冰冷的柜子里拉了出来放在了解剖台上,身上盖着白布,脸上被蚕食得面目全非,可沐宴辰像是没看到般依旧深情地注视着她。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沐宴辰伸出手拉过那只冰冷得没有温度的手,低低呢喃:“你好狠的心,居然一声不吭地便走了,如果不是我现了,你还是想一直瞒着我的对吧,也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很多事都是我的奢求,可你也不能这样,丢下我自己就走了,要走也是我……”
“我绝不相信警方给出的结果,我也不会让人给你焚化下葬,但之后我可能没空来看你了,你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你觉得你会记起我吗?会的吧,你一点也不抗拒我呢……我答应你,我一定帮你找到杀害你的人,不惜一切让他付出代价!”
说到最后,沐宴辰自顾自地笑了,笑里还藏着一丝残忍。
他操控着轮椅出了停尸间,对站在墙边的法医吩咐:“好好看着她,别让人趁机把她焚化了。”
“哎?”法医不明就里,但还是答应了,毕竟就是一个柜子,既然这位先生不想让她下土为安,那就一直住着也没关系。
法医看着沐宴辰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战栗,背脊上窜了几分寒意,他看这位先生已然病入膏肓,难道这位先生是想等自己死后跟她一起焚化吗?法医越想越觉得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离开后的沐宴辰并没有直接回庄园,而是先让司徒睿载着他到了集团的办公室,自从卧床之后他便没有现身过,那儿有专门的通道让他秘密进去并不会让人现。
“是不是久违了,这间办公室?”司徒睿站在门口,看着落地窗前的男人说道。
这间办公室位于全市最高的楼层里,自从男人病倒后便封禁了起来,此时隐隐有种要开放的意思。
“确实,但不是现在,时间到了,回去吧,顺便去接昭昭。”沐宴辰如此吩咐道,连名字都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司徒睿眉头跳了跳,不会吧,难道今天去看盛白依只是去告别的?沐宴辰说好的不会移情别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