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煎熬,但对沈昭来说却是弹指一挥间,是她为数不多的珍贵经历之一。
从前的她孤伶伶地做题,而如今她坐在大教室里,有其他考生的陪伴,仿佛她不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她也能如大家一般享受这样的历程。
最后一科结束的闹铃响起,沈昭放下了笔,背脊缓缓靠近椅背,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她看向其他考生,有的满脸担忧,有的如释重负,但大多数总归是神色轻松的。
也对,这样一场大考费了大家那么多年的时光,闹铃响起的那一瞬就像是钥匙打开了沉重的枷锁,一朝重获了新生。
等老师收卷后,沈昭拿起书包就要往教室外走,可手腕一紧,等她回过头来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抬头冷冷地看向始作俑者,唇瓣轻启,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放开!”
可6司鸣是谁,从前的他或许还会听这么一句话,可经过那个旅行后,身体的凶兽仿佛被放了出来一般,任沈昭怎么挣扎他都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沈昭被他一直拉到了学校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除了面前的出路,其他三面全被堵死,而那唯一的出路还被6司鸣挡在了前头。
她冷静地看着此时不大正常的6司鸣,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而留下在这副躯壳下的似乎是另外一个灵魂。
阴暗,睚眦必报,匍匐前行的凶兽。
6司鸣眼眶红了,不知是受何刺激,此时的他阴翳地盯着沈昭,让沈昭浑身难受。
可沈昭并未屈服,她瞪了回去,论气势,她是不可能输给面前这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屁孩的!
“有什么事,快说。”
“你现在连听我讲话的耐心都没有了吗?”6司鸣几乎是用吼的。
可刚高考完,大家都处在如释重负的欢腾之中,考生们都组织着考完试后去哪儿hy,谁还愿意逗留在学校?而且此处角落地处偏僻,更不会有人专门经过,以致就算6司鸣大吼大叫,甚至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
就算知道,那也是“事后”了。
沈昭确实没什么耐心,沐宴辰还在车里等她,当她一想到沐宴辰那天因为出来而劳累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有些难受。
沈昭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有什么事便说,我听着,时间不能太久,我怕有人会担心我。”
沈昭不提还好,一提到有人关心她,6司鸣便联想到旅行那天看到的景象。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沈昭,“你次次拒绝我就是因为那个残废?那个残废能给你什么,都已经是个差不多埋入棺材的存在了,你还跟着他?你这样还不如跟着我!”
“我是6氏未来的继承人,你看我多爱你啊,为了你,我连国外的大学也不上了,我是为了你专门留在了国内的,你告诉我,你考什么大学,我肯定追着你去的,你上什么专业,我便上什么专业!”
“你看,我们郎才女貌的,到了大学一样是让人艳羡的学霸情侣!”
“而且,我答应你,以后我肯定会娶你的,让你成为6氏的少奶奶,许瑶瑶算是个什么东西,她不配!”
沈昭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孩,想不到从他的口中会出了这等狂言。
她小心地留意着6司鸣的精神状态,他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对她的这种执念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反驳,一道深沉而冷冽的声音从6司鸣的身后响起。
“昭昭,过来。”
沈昭听到声音,眼里闪过一瞬欣喜,他来接她了。
沈昭那抹由心底里绽放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可看在6司鸣的眼里却是那般刺眼,他紧紧地盯着她,而后侧过身看向他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并不如那天所看到的那般暮色沉沉,但整体来看还是离健朗相差甚远,可男人所释放的气势却是连他父亲都不可比拟的。
有一瞬,6司鸣甚至觉得,就连他的父亲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得卑躬屈膝的。
对于这样的论调,6司鸣皱了皱眉头,他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荒唐的想法甩了出去,而后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男人,同时身躯挡住了沈昭的去路。
沐宴辰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那双黝黑而深沉的凤眼锁着面前的男孩,“你挡住了昭昭的去路,请你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6司鸣挑衅着,他轻蔑的目光轻轻扫过沐宴辰的双腿。
司徒睿站在沐宴辰身后,为这个6氏未来继承人默默祈祷着,他从没见过这么急赶着去死的,6氏倒是有一个不错的继承人。
沐宴辰并没有回答6司鸣的问题,因为有时候能出手解决的便不需要动嘴。
6司鸣肉眼所见在这么偏僻的位置忽然出来了好几个黑衣人,他们穿着统一的西装,可西装下裹着的都是训练有素的肉体。
几个黑衣人上前,6司鸣顿时便慌了,他扭头看向站在后方一直没有动静的沈昭,想要求救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已经把他制服,按在了地上,狭小的角落顿时空出了一条小道,沈昭趁着这个时候小跑到了沐宴辰的身边,自然地接过了司徒睿的位置,稳稳地握着轮椅的把柄上。
沈昭似乎不想再理会按在地上的人,俯身在沐宴辰的耳边轻轻地说:“我们走吧。”
沐宴辰瞥了眼满含不忿的6司鸣,他勾了勾唇,转过头温柔地说道:“好。”
两人的距离极近,像极了恋人间的低语,刺得6司鸣红了双眼。
后续当然是交给了司徒睿,这样的人让沐宴辰出手简直大费周章。
但今天闹铃响起时,沈昭没有在规定时间赶回约定的地点,这其实还是动摇了沐宴辰的心神,不能说慌张,但他却是不管不顾地从车里下来,第一时间赶到了学校里面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然后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让他心情极其不好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