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等陆濯回答,江序抢先一步开了口,喊得掷地有声,脱口而出,毫不犹豫,像是生怕再晚一年,谁就冤枉了陆濯。
以至于他喊完的那一刻,整个校车的人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反应这么大?
江序:“……”
好像反应确实不应该这么大。
“那个……我……我……要不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江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那一系列奇怪的行为举止,只是一心想要岔开话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头脑一热,完全没过脑子地就破口而出喊了这么一句。
等到喊完之后,全体瞩目,才突然发现好像更奇怪了。
“……”
艹。
江序咬牙低下了头。
他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不来得及。
但很显然,来不及了。
因为他们班那位为老不尊的副班主任,沈易老师,已经很捧场地鼓起了掌:
“行,既然江序同学主动请缨了,那我们也就不推辞了。请著名歌唱艺术家马尔济斯先生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清晨为大家高歌一曲,让我们大家给予他最热烈的掌声。”
“……”
靠。
江序绝望咬唇,他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又爱看热闹又爱拱火的副班主任。
偏偏卜仲耀还在煽风点火:“哟,怎么有人敢说不敢做啊,该不会我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江大少爷,连首歌都不会唱吧。”
江序立即反驳:“你放屁!我人送外号南山第一百灵鸟,年年位列我们家唱歌比赛第一名,你在看不起谁!”
卜仲耀不甘示弱:“那你就唱啊!”
“唱就唱!”江序最受不得激,而且他出身艺术世家,在唱歌方面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就是唱歌嘛,只要是粤语歌,你就随便点!”
“行。”卜仲耀随口一道,“那你就给大家唱首富士山下吧,也不难。”
“本来就不难。”
江序一手抱着零食袋,一手开始查起歌词。
林绻作为江序妈粉,第一个带头鼓掌:“好!我最喜欢这首歌啦!我们常胜可爱宝,冲鸭!!!”
兆礼也赶紧跟上:“江序同学,这是你战胜社恐的第一步,加油!”
沈易也调整了个更舒服的观看姿势。
就连范湃和卜仲耀都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只有陆濯还在怡然自得地低头给江序剥着新鲜的葵花籽儿。
万众期待。
江序则毫不怯场,查到歌词后,直接清了两下嗓子,就大方开口:“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1]
他的声音是最清新干净的少年声线,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清脆,平时说话时就很招人喜欢,粤语的发音也标准至极,每一个词句都咬得精准又动听。
秋日清晨的阳光也格外偏爱于他,透过车窗落上他的眼睫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朦胧光晕,配上他深情演唱的认真模样,俨然是一副如同MV一般的美好画面。
——如果这个画面能对歌曲旋律进行选择性的静音的话。
嗓子是好嗓子,歌词是好歌词,旋律也是好旋律。
但是偏偏用这样的嗓子,唱出来的这样的歌词,愣是没有一个字落到了他们能够想象到的旋律上。
每一句都精彩得出人意料,每一次旋律的重复还恰好完全不一样。
林绻鼓掌的手停在了半空。
沈易一言难尽地抬起了眼眸。
就连范湃和卜仲耀都震惊地回过了头。
让整个大巴车厢陷入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自我怀疑的死寂,文娱委员甚至呆滞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