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吳桐出院的日子,吳桐的媽媽夏果一早便過來幫她收拾,大傢伙一直瞞著她,她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女兒受傷的事情。
唯一的寶貝女兒受傷住院這麼大的事情,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一想起這個夏果就火冒三丈,因為這事她把吳局好一頓數落。別看吳局在外面是個鎮得住場面的人,唯一的弱點就是怕老婆,何況這次又有點理虧,硬是躲在局裡兩天沒敢回去。
據說這夏果當年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大美人,為了吳局放棄了去帝都的大好前程,一直跟著吳局東跑西顛不離不棄,吳局對此心懷感激,對她是既愛又怕。
好在夏果是個極通情達理的人,對吳局的手下們都很關愛,輕易不會發火,這一次她是心疼得緊了。她一直反對吳桐做警察,就一個寶貝女兒她只想著吳桐能夠開心快樂,沒想到女大不由娘,吳桐主意大得很,不僅做了警察還是最危險的刑警。
「好了,媽,你煩不煩,叨叨起來沒個完了,你就是說破大天來,我也還是要繼續做刑警的。」因為受傷的事,夏果一直勸說她轉去文職,每天都要說上幾十遍,讓吳桐不勝其煩。
「我這還不是為你好,刑警太危險了,就算你不怕危險,一個女孩子家整天打打殺殺,以後誰敢娶你,看看你們隊裡的三個女孩,哪個嫁出去了?」夏果不依不饒。
「那是我們要求高好吧,寧缺勿爛,哪能啥人都隨便嫁。」吳桐沖夏果翻了個白眼。
看著冥頑不靈的女兒,夏果無可奈何,算了還是先行退讓,等回了家再慢慢開導她。
「怎麼付醫生還不來?就等她簽字了。」看到姜妮進來,吳桐心下鬆了口氣,有外人在夏果就不會囉嗦了。
「付醫生那邊出了點狀況,可能沒法過來,我幫你拿過去簽字吧。「
「出啥狀況了?」吳桐隨口問道,沒想到姜妮竟吱吱唔唔不肯說了,這讓吳桐來了興。
2。
昨天醫院收治了一個病人,是一個吞服安眠藥自殺的女人,好不容易搶救了過來,還需要留院觀察兩天。
今天上午,付雪本來要過去吳桐那裡看看,沒什麼問題就簽字讓她出院了。她穿過醫院長長的白色走廊,再拐個彎就是吳桐所在的高級病房了,這時她聽到一個病房內傳來杯子落地碎裂的聲音,她憑直覺意識到可能有問題,於是衝進了那間病房。
那個面色慘白的女人,正拿著碎瓷片往手腕上劃,已經有血滲透出來。付雪上前搶奪,沒想到那女人看著瘦弱力氣還挺大,爭搶之中兩人的手都被瓷片劃破多處,不過最終還是付雪把瓷片奪了下來。
聞迅趕來的護士幫著付雪處理好了女人的傷口,看到付雪滿手的血,讓她也趕快處理一下。這時女人的父親也趕了回來,他只是出去買個早點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付雪手上的血很多,也分不清到底是那個女人的還是自己的,但傷並不是很嚴重,她只是簡單消毒包紮了一下。
走出病房,她看到老人站在牆邊抹著眼淚,就走了過去,「你女兒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怎麼就這麼不惜命呢。」
老人的女兒叫蔣小函,兩年前鬼迷心竅地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長相俊美但風流在外名聲不好,家人都反對但蔣小函不聽,硬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搞大了肚子,如此家人無奈只得由她去了。
沒想到孩子生下來竟然檢測出是hIV病毒攜帶者,而這唯一的可能就是通過母體傳播,蔣小函覺得天都要塌了,原來那個男人早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
那孩子生來先天不足沒足月就故去了,這對他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後的那些痛苦他就不用去經歷了。
可蔣小函卻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多次想要自殺,要不是家人看得緊可能早就沒了。
「她是hIV病毒攜帶者,你們來醫院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姜妮紅了眼,「你們知不知道這個病毒是會通過血液傳播的。」
老人茫然地看著姜妮,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付雪踉蹌了一下盡力站穩了,她看著手上的傷口,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算了,姜妮,多說無益,你把她的情況告訴她的主治醫生寫進病歷里吧。」
「可是,付醫生,你怎麼辦?」姜妮看著付雪逐漸變得蒼白的臉。
付雪抬頭望了眼天空,幾縷白雲如絲般在藍天上飄蕩著,這一刻還是如此晴天,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落雨,風雲變幻只在瞬息之間,人的命運從來由不得自己,她無力地笑了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讓老天爺來決定吧。」
「你是說付醫生有可能會感染hIV病毒?」吳桐瞪大了雙眼。
3。
落橋區是個老城區,也算是這個城市裡的貧民區,居住在這裡的都是些低收入階層,城市裡最能藏污納垢的地方也就是在這些老城區了。
江城這些年經過多次舊城改造,落橋區已經變化很多,但是有些東西是沒法改變的,比如那些東拉西扯縱橫交錯的電線,仿佛在人們的頭頂布下了一個八卦迷陣,掙不脫逃不掉,只得在裡面苟延殘喘著,重複著日復一日的生活。
一個粗眉大眼的青年在一家小診所門前停了下來,他有點困惑地看著門上的字條,那字條上寫著「回鄉省親,暫停營業」。
雖然門上有鎖,可青年還是不管不顧地敲起門來,「咚咚咚」地敲門聲震人耳膜。診所里沒有任何動靜,周邊的鄰居被他敲得煩躁起來,很多人從家裡探出頭來。
一個大爺走上前來,「小伙子,你找誰呀?別敲了,裡面沒人。」
「大爺,我是李小興,我來找我哥李大興,您知道他去哪了嗎?」青年看著粗魯說起話來還挺有禮貌。
李大興是這家診所的負責人,說是負責人其實平時也就他一人,這樣的診所也就能治個頭疼腦熱、跌打損傷啥的,生意並不好,有醫保有錢的人不會上他這來,也就是附近的鄰居圖個方便貪個便宜才會過來,也就勉強能混個溫飽吧。
「他不是回老家了嗎?」大爺指了指門上的字條。
「沒有呀。」青年急道,「我哥說過要回來給母親過七十大壽,可我們沒等到他也聯繫不上,所以我才過來看看的呀。」
「可這診所已經關門半個月了,他能去哪呀。」大爺也覺得奇怪,「要不,小伙子你報警吧。」
4。
「江隊,有個失蹤案讓我們派人過去出現場。」余海洋從外面進來。
江曉峰挑了挑眉,「哦,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失蹤案也歸我們管了。」
「啊,不是,剛開始是失蹤案,現在成命案了。」
接到李大興失蹤的報案,11o倒是很快出了警,落橋派出所的民警王鵬和李瑞很快到了現場,聽了李小興和鄰居大爺介紹的情況,李瑞讓人把房東找來,又找了個鎖匠把門打開。
這診所不大前半部分分隔成兩間診室,後面有一小間看起來是臥室,李大興應該就是住在裡面,床上的被褥迭得整整齊齊,好像從來沒人睡過,不知道為什麼王鵬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伸手在床頭柜上摸了一把,並沒有太多的灰塵,哦,對了,不對勁的地方就在於太乾淨了,診所已經關門半個月了,不應該只有這一丁點灰塵,倒好像有人經常過來打掃一樣。
房間裡一眼就可以望到頭,並沒有什麼可疑的物品或者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牆角處立了個冰箱,王鵬發現這冰箱竟然是沒有斷電的,他疑惑地拉開了冰箱的門往裡望了一眼,正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嚇得他差點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