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光连忙摇头,现在鼻尖都还带着沈惊澜身上那点残留的果酒味。
和她身上的茶花香交织在一起。
令人醉意更深。
沈惊澜笑着应答她,“在这等我一下。”
随后她打开了车门,穿着白色hogan运动鞋的长腿一迈,从座位上离开,关门之前,叶浮光只听见了她冷冷淡淡的一声,“二哥。”
车外。
沈景明随意正了下自己的领带,从她反手关车门的动作里,看出车上居然还有人,而且沈惊澜居然刻意没让这人跟自己见面——
这倒是稀奇了。
虽然他一贯知道自己和这个妹妹合不来,好像自打对方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对自己极其看不顺眼,小时候给谁抱都行,只有到他这里就哇哇大哭,后来懂事之后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也就上了初中之后才变成现在这幅谁也不爱搭理的模样。
不光对父亲那边的位置没兴趣,连亲近的母亲那边的庞大家族产业也没兴趣插手,以至于本来上了大学就跑去国外、打算在外面浪出人生新天地的大哥不得不被母亲拎着耳朵回来当产业的继承人。
并且回来的时候还不情不愿地在饭桌上嘀咕,“妈,你也知道,我连咱家亲戚都记不全,我一点也不适合当继承人啊,每次什么家庭聚餐、家族聚餐还有那些宴请,哪次不是阿澜安
()排的,咱家又不兴重男轻女那套,老二跟阿澜这一个去走老爸的路,一个当你这边继承人不是挺合适的吗,何苦强扭我这颗瓜呢?”
沈惊澜当时就淡定地答了句,“不行。”
沈晖:“为什么?”
沈惊澜懒洋洋地放下筷子,“因为我也不想当继承人,而且我总觉得上辈子已经替你努力过了,大哥,该你还债了。”
沈晖:“???”
他震惊地看着为了不当继承人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的妹妹,然后又去看沈景明,“那二弟啊,不如你能者多劳——”
沈景明瞟了他一眼,“从政不经商,要我提醒你?”
后来餐厅里充斥着沈晖崩溃的声音。
总而言之。
在沈景明的角度,他一直不怎么能看透沈惊澜,在父母眼里爱躲懒、不乐意交际并且还没什么上进心的妹妹,却是少有得让他觉得有威胁感的人。
不过。
沈惊澜似乎也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他想抓的东西,哪怕家里其他人都没发现,她也会很主动地让给他。
这还是第一次,她有想要的东西——
想要,而且还不想让他知道。
沈景明太好奇了。
……
“带同学来玩吗?”
他最终如此问道。
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双手插兜,看了眼停在旁边的宾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选择将问题反问回去,“妈让你来送鸡蛋?”
沈景明外派这些年,他停在Q市的车就被沈母征用,因为他们家吃的菜都是乡下自己包的农场和庄园种的,鸡也是自己养的,所以每次去郊区,大姨、二姨她们还有母亲都很喜欢开沈景明这辆闲着也是闲着的宾利,装几百个鸡蛋回来到处送。
沈景明:“……”
他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捏着鼻梁无奈地应,“嗯。”
沈惊澜点头,“你车停这吧,明天阿姨六点过来给我做早餐,我让她拿上去。”
这就是家门都不愿意让他进的意思。
全家都知道他们俩兄妹不和,或者说是沈惊澜单方面和她二哥不和,但是大家都不解原因,所以平常总是会尽量制造一些机会,让他们多相处相处,比如这次沈景明得到几天休假,就被母亲支使着过来跑腿——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还不知道被沈惊澜这般藏的人是谁,却忽然开口说了一句,“H市的那位孙老,癌症晚期确诊了三年,恐怕时间就在最近了,他的位置空出来,家里的孙辈却还不够年纪,那个孙明祥你也见过的。”
有些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家族好几代人都需要盯紧自己的东西,否则丢了再想回到这个圈层就难了。
沈惊澜闻言却冷笑,“沈景明,你有几分本事就揽多大的活,但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不是你的棋子,尤其是我的婚事,这不是你能安排的事。”
不管是去和这个孙明祥结婚,和对方家族强强联
合,让沈惊澜得以进入其中,既帮孙家得到这个位置,又为沈家多一分助力,还是以后为了同样的事情,让沈惊澜牺牲婚姻,她都不会同意。
沈景明摘下眼镜,从西装上衣口袋拿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不戴眼镜的时候,他脸上虚伪的温和也消失,反而透出一点精明的算计与冷漠:
“你从小就被当作妈妈那边的继承人培养,后来你不肯坐这个位置,大哥愿意帮你,不过阿澜,你应该知道,继承人和非继承人之间,得到的家族资源倾斜有多大的区别。”
“轮不到你提醒我,这些年我有没有用过家里的资源,你比我更清楚,我没有选择跟你进入一样的世界,你难道不感到庆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