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正要离去,突然停了下来,看了青凌一眼。
“你长大了。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青凌看着程锦离去的背影,眼睛有些湿润,这一幕,太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这句话,这个背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眼前出现。小时候,她会伸出双手,哭着喊着追出去,虽然每次追不上。现在,她不会再那样流泪了,也不会再劝父亲留下来了。她在父亲的背影中长大了。而且这一次,她想要走到父亲的身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没有转身留下。
圣女和侍从返回了西圣灵山,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本想马上向圣君请罪,却被侍卫阻拦,告知她圣君正在闭关,不能叨扰。若是在西岭一行之前,圣女可能不会多想。可是,未央的那句话,现在时常从她脑中浮现,“你们都被蒙在鼓里。”圣君究竟隐瞒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隐瞒?每当这个念头出现时,圣女都会被随之而来的自责打断,她告诫自己,从小到大,是圣君的悉心指点,才有了她的现在,她不该听信一个“叛徒”之言,去怀疑一个可以说是自己至亲之人。“圣君一向心系天下,若他真有心隐瞒,想必也有难言之隐。”
远处的钟声打断了圣女的沉思,她猛地警醒,侧耳细听之后,叫来了侍卫。
“响了几声?”
“殿下,钟响九下。”
“可听仔细了?“
“听得分明。”
“看来我没有数错。南境有难了。整顿人手,与我同去救援。”
“殿下,此时要不要请示一下圣君?”
圣女回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圣君在闭关,不能打扰。这等事情,我来作主就行。”
“是。我这就传令下去。”
圣女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上次的大战,犹如昨日,濒死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不过既然国难钟声想起,她自觉责无旁贷,就算再赴死一遭,也在所不辞。
北原的人马将王都团团围住,木成泽命令扎营驻守,并在外围东西两个方向,布好了埋伏。
“大祭司,北面不设防吗?”
“笨蛋,你真以为五秋原是那么好突围的吗?那里地势虽高,不过只有北面一处容易破防,其它的出路都已经被彻底封死。我这是在下一盘大棋,一箭三雕。
“是哪三雕?”
“我要灭掉长乐国、长永国,也要打掉他们的信仰:西圣灵山。东西两面的救援一旦前来,就是羊入虎口。”
“大祭司,长永国战力彪悍,可是块儿难啃的骨头。”
“狼骑兵会先拖住他们,识相的话,他们就退去或者乖乖臣服。若硬要前来,那就要落入前后夹击的境地,到时,就别怪我没给他们机会了,那套伏击阵,可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
“大祭司威武。”
木成泽得意的冷笑了一下,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待使徒大人前来汇合后,就开始攻城。”
“是。”
此刻,木成泽的心中,又浮现出了儿子的模样。多少次,他从梦中惊醒,木邑栲绝望的摇头,让他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我要你们全城人,都为我儿子陪葬。”
风占英和风灵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猎神族部落。他们情绪无比的低落,并不是因为族人诧异的眼光和对其它人未归的疑惑,也不是担心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惩罚,而是对牺牲的族人的哀伤。若是命运可以逆转,他们宁愿替他们去死,上百位兄弟,不是战死,就是被那湮灭球吞噬,侥幸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三人,这是何等的悲剧。
在机巧守望者到达西岭之前,风占英从族长处得到密报,机巧守望者将在实战中试验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这种武器一旦成功,将彻底改变人类对灵神的卑微态势。后来,风占英也见识到了湮灭球的厉害,哪怕纯灵之神的凤凰,也难逃它的吞噬。只是这种武器,危害和威力同样的突出,就是它的破坏力是不可控的,稍有不慎,消失的就是自己人,这也在刚刚过去的惨败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对它感到胆寒的已经不仅仅是敌人了。风占英心有余悸,几步之遥,差点儿全军覆没。
等他们走到议事厅时,族长已经在那里焦急地等候多时了。
风占英三人远远地跪在了地上,族长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了他们。
“其它人呢?”
“族长,占英无能,甘受任何责罚。”
“先不要自责,把情形与我细细说来。”
风占英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讲了一遍,族长听得眉头越来越紧,直到最后驯兽守望者和机巧守望者先后身死时,他长叹一口气。
“这怪不得你。是我的错,是我建议在这次行动中尝试湮灭球的。原本,我觉得,凤凰不似其它灵神那般善战,是最安全的靶子。万万没想到,这一战竟然险些全军覆没。真是报……”族长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杵了一下地。一战折损了两名最重要的守望者,还有那么多族人殒命当场,这让他悲愤交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