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书脸色大变,“臣……”
“抗旨”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赫连逸在这时开口道:“皇叔父摄政王,这其中有误会,仅凭宋姨母一人之言,不能这么轻易就定下了两人的婚姻大事。”
赫连逸跟容嫣一样,一直没接话是要看看赫连祁和宋凝霜到底在算计什么。
结果不出他所料,宋凝霜跟前世一样要抢走沈瑾书,让沈瑾书背叛他。
他岂能如她所愿!
“当时朕也在场,事实并非如宋姨母所言。”赫连逸笔直地站着,两手负在背后,小小年纪便散着帝王的威严。
他看了一眼宋凝霜,冷冷道:“朕所见的是沈丞相叫来了宫女,让宫女扶着宋姨母出了梅林,两人并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宋姨母说谎是因为她倾慕沈丞相,想借着皇叔父之手逼沈丞相娶了她,而沈丞相人品贵重,不想当众揭穿宋姨母,所以才宁愿自己受委屈,认下了莫须有的罪名。”
“皇上,臣女没有说谎,臣女并不是想赖上沈丞相。”宋凝霜心里骂着赫连逸这个白切黑,表面上流露出被诬陷的屈辱,跪到地上流着泪对赫连祁道。
“当时沈丞相抱着臣妹从梅园出来后,有几个宫人看到了,他们可以为臣妹作证。”
那几个宫人都是赫连祁放在宫里的眼线,而且沈瑾书的确抱了她,只要传了那几个宫人来对峙,沈瑾书休想洗脱罪名。
这么快就认下了郡主的封号啊,赫连逸对着改变自称的宋凝霜,心里阵阵嘲讽,接道:“那几个宫人的确看到了宋姨母被宫女搀扶着出了梅林,沈丞相在身侧跟着,但正是那几个宫人向几个太监递了消息,才导致宋姨母差点被强占,所以朕连同那几个宫人一起全都处死了。”
赫连祁坐了下来,听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宫人盯上了第一晚入宫的宋凝霜,联合几个太监要强占宋凝霜,赫连逸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简直是离谱至极。
要真是这样,那这皇宫就成了逼良为娼的交易场所了。
赫连逸这是在拆宋凝霜的招数啊,而且还借此除掉了那么多他的人。
这孩子从一开始就出乎他的意料。
上次刺杀事件里,他还要容嫣给他收拾烂摊子,为他揽下一切。
但不过一年时间,他就不需要容嫣挡在前面,他自己就解决了。
宋凝霜也被赫连逸打得措手不及,他竟然如此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全部计划。
只是一夜的时间,他的动作如此之快,且每一点都考虑到了,如此滴水不漏,这份心智和果决狠辣,真的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拥有的吗?
“无人能证明宋姨母所言,朕却有很多证人,万进。”赫连逸吩咐了一声。
很快万进把容峥鸣请了过来。
容峥鸣行了礼后,腰配绣春刀,站在那里身躯笔挺,被束得腰身又窄又精壮,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面色矜冷道:“昨晚臣伴在皇上左右,跟皇上还有万总管,都看到柔嘉郡主是被宫女扶着出梅园的……”
赫连祁喝了一口茶,旁人不知道,他很清楚容峥鸣是赫连逸的亲舅舅,亲舅舅当然是帮着外甥的。
哪怕容峥鸣是他提拔的,所有人都以为容峥鸣是效忠他的。
之前确实是这样,容阔被赫连墨逼得走投无路,所以带着容家军支持他篡位。
但现在,显然是容嫣和容峥鸣这对姐弟冰释前嫌了,容峥鸣成了她的一大助力。
她还真是为了幼帝和自己的太后之位,时刻都在算计,即便是亲弟弟,也要哄骗利用。
“皇上做得很好。”赫连祁夸了赫连逸一句,放下茶盏,那声音不轻不重,却砸在每个人心里,让人一颤。
赫连祁的目光落在还跪着的沈瑾书身上,俊容上没有情绪,唯独语气里含着讥讽,“本王一直很敬重沈丞相的品性,因此不惜三顾茅庐礼贤下士,请了沈丞相来做幼帝的老师,更甚至给了你一朝之相这样的高官俸禄。”
赫连祁在铺垫了这么一番后,看着沈瑾书问:“对于昨晚一事,沈丞相的说辞跟皇上几人一样吗?”
那一瞬间,沈瑾书感觉到容嫣和赫连逸几人的视线全都投向了他,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人品高洁如他,一向都是坦坦荡荡敢做也敢当,绝不是占了人姑娘便宜、毁了其名节而不负责的无耻之徒。
赫连祁对他的期待很高,而赫连逸在担心自己的一番经营,因为他的担当而被毁于一旦,连容峥鸣都攥住了刀柄,紧张之下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许久,在落针可闻万众瞩目的寂静紧绷的氛围中,沈瑾书没看赫连祁,伏在地上,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臣跟柔嘉郡主的确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