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辞脑子嗡的一声,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所剩无几的灵力、杂乱零星的记忆、套在身上二十年的痛苦刑罚一瞬间像条绳索一般勒紧了夙辞的脖子,他头疼欲裂,脑中似杂乱无章又似空无一物,凌迟一般的痛苦袭来又散去,胸口隐痛中夹着说不清又浓烈的悲哀和急切,好像是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瞬间从他身体中被抽走了,夙辞身体不住颤。
岑天河还在喋喋不休,夙辞脑子里却只剩下了“迟铮”两个字。
他全明白了。
他又错过了。
第26章
岑天河被夙辞这差的吓人的脸色震到了,欲言又止,“……怎么、怎么了?”
夙辞看着眼前无辜的岑天河,嘴唇动了动,喉间涌起一股血腥味,夙辞喉结哽噎了下。没出声音。
岑天河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可说的。
一切全怪自己。
又错过了。
“夙辞?夙辞?”岑天河小心的问道,“你脸色怎么突然真难看……是……中暑了?你怎么了?”
夙辞深呼吸了几下,声音哑的可怕,“你说十五……迟铮,回来了,你联系得到他吗?”
岑天河摇了摇头,嗫嚅,“我怎么可能有他的联系方式。”
夙辞脸色差的实在骇人,岑天河不解但不知为何跟着焦急,脑子一动道,“我知道他家住哪儿,他很可能在家!我写给你!我现在就写给你……”
岑天河一面飞写下地址一面他回忆起二人初见时,夙辞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兄弟或者表兄,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笔尖一顿,抖抬头看向夙辞,吃力的问:“你……你其实是在……找迟铮?”
岑天河不懂夙辞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也不懂自己这莫名的慌张和万分愧疚是怎么回事,只能飞快叮嘱,“听我说,你先把钱给我,如果迟铮来帮我,我帮你要他的联系方式,好吗?来得及的,来得及的!什么都来得及……”
“来不及了。”
夙辞接过岑天河递给自己的纸条,看着满脸焦急的岑天河,犹豫片刻,抬手在岑天河头顶轻抚了一下。
夙辞声音沙哑,语调依旧平和,“我不怪你。”
夙辞消去了岑天河有关自己的记忆。
岑天河生性单纯,从小到大被这样苛待还能心怀善意,这样的人,和自己阴差阳错结缘,死后有可能会成为赤灵来寻自己。
还是算了吧。
如果来寻自己的人不是迟铮,那他不想要了。
夙辞双目赤红,消去岑天河记忆再出了教室后,强撑着人形让自己出现在了附近一间有监控的教室中,将手里装了钱的信封放了进去,而后捏着岑天河写给他的地址,在警笛声中离开了学校。
没等出学校,夙辞就放弃人形,化为灵师飞朝着迟铮家而去。
老天从不愿意给夙辞哪怕一点点的运气,哪怕在他濒死之际。
迟铮的家很大,人并不多,其中没有迟铮。
但不用多看多找,踏进他家一步,夙辞就知道十五的房间在哪儿。
夙辞也马上就能确定,那绝对是他的十五曾经住过的地方。
太熟悉了。
夙辞因情绪几度崩溃再加上用了不少灵力来清除岑天河的记忆,畸化再次被提前,他这会儿已经无法化成人形了。
没法化成人形,就没法找人问问,他的十五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