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工作忙,初中前大部分時光,都在爺爺奶奶家度過,可以說他是奶奶一手帶大的。
他和奶奶之間的感情,甚至比和父母都深。
「我知道你不聽你爸媽的話。」老人咳嗽了兩下,緩了緩,又繼續說:「我們阿岳今年過完生日就三十二了,奶奶真的很想看到你有個自己的家。」
蘇璽岳不是主攻肺肝疾病方向的醫生,他尚且可以安慰自己:他不是專業的,一定有比他更專業的醫生。
可當他看到間質性肺疾病領域的頂尖專家發來的報告反饋,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看著眼前白髮蒼蒼憔悴不已的老人,蘇璽岳握住老人的手,「奶奶,我答應你。」
老人似是沒想到蘇璽岳這麼快就能鬆口,有些激動的將另一隻手反握住他,「好,好啊,奶奶一定撐著等到那一天。」
「媽,阿岳,你們都吃了嗎?」病房的門被推開,是蘇璽岳的父母。
老人看到自己的兒子兒媳來看望自己,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立刻和他們說了剛剛蘇璽岳親口答應了她什麼。
「真的?」蘇母顯然也沒想到,「即是如此,那媽媽過完年就給你張羅張羅相親的事,你這麼大了,也該認識認識姑娘了。」
如果不是為了滿足奶奶的心愿,蘇璽岳這輩子也不會想到「相親」這件事,也能落在他身上。
特護病房內一家人其樂融融,就連老太太的病都似乎好了許多。
特護病房外的護士們趁著過年查班沒有那麼嚴格,小聲的悄悄聊天:「原來特護病房裡的老太太是蘇院長的母親啊。」
「是啊,小陶,你不會才知道吧?」
「黃姐,我上周才被調過來,確實才知道。」小陶有些意外,又想到了什麼:「那蘇醫生,是咱們蘇院長的兒子?!」
黃姐撫了撫額:「廢話,蘇璽岳蘇醫生是蘇院長兒子這件事咱們全院都知道,該不會你也才知道吧?」
小陶護士更加震驚了,「沒想到蘇醫生的家世這麼厲害……」
黃姐提起蘇醫生的家世來頭頭是道:「不止,他們家從政從文從商的都有,除了他父母,爺爺奶奶、伯伯、姑姑,外公外婆、舅舅、小姨,哪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
小陶護士聽了連連嘖舌:「也不知道這以後,蘇醫生得找一個什麼樣的仙女啊……」
黃姐對小陶的消息渠道的閉塞程度也感到震驚了:「蘇醫生是有名的不婚主義,全院都知道,難道你又不知道?」
「黃姐,這我聽說過。」小陶連忙為自己正名:「只不過我不信,難道他家裡人就不逼他?而且蘇醫生這麼年輕,以後的事誰說的准啊,我們老家十幾年前有對夫妻還說自己是丁克呢,結果人夫妻倆現在聽說想盡一切辦法要孩子呢。」
黃姐打心眼裡覺得蘇醫生一看就是有自己的主意,不會聽從於誰的擺布的那類型,就算他這樣的人結婚,也是冷冰冰的,無人能靠近,倒不如自己一個人,樂得自在。
冬日的夜晚寒風凜冽,小區路燈下的燈籠隨風無規律的擺動,遠處高樓燈火通明,一派過年的喜氣洋和。
蘇璽岳從浴室出來,一個人靠坐在沙發上,他穿著深灰色的浴袍,內暖意十足,他領口微微敞開著,水滴順著發梢流入脖頸,又滑過鎖骨、線條有致的胸口,最後沒入塊壘分明的腹肌。
他的薄唇抿了一口水晶杯里的紅酒,眼眸黑沉,琢磨不透他在思考些什麼。
他的客廳很大,裝修以黑灰為主色調,簡約中又不失華麗,客廳一角的唱片機里古典音樂緩緩流淌,他一人居住的房子雖稱不上,可也談不上空曠。
他一個人住是住慣了的,蘇璽岳有些屬於處女座的強迫症,家裡一定要乾淨整潔有條理,譬如杯子就一定要擺在杯架上,沙發靠墊也要間隔一致,不能隨意擺放,就連他的專業書,看完後也要按照規律放進書架。
如果註定有人要參與進他的生活,那他希望對方能遵守他的法則。
「喵喵!」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咪躥到蘇璽岳手邊。
「Lannetcet的脖頸,貓咪發出滿意的喵嗚聲,又踩到一旁繼續玩耍。
蘇璽岳是在醫院的花園裡撿到Lancet的,那時候她奄奄一息小小一隻,差點活不下來,所以現在無論她多麼調皮,蘇璽岳都不會惱。
Lancet也知道恃寵而驕,看到蘇璽岳手邊擺著一塊方方正正的還會發亮的「玩具」,沒見過的她好奇的將爪子在上面亂按一通,蘇璽岳看到這一幕,也只是將Lancet從他的手機上抱開,拿了一個毛線球讓她玩耍。
Lancet抱著毛線球在一旁翻滾,蘇璽岳這才拿起手機,看看Lancet有沒有胡亂按到哪裡。
只不過令他他沒想到的是,剛才他的手機沒有鎖屏,亮在微信界面,Lancet胡亂擺弄爪子的幾下居然真的點到了通過了什麼,還是他置之不理的、自稱社區工作人員的好友申請。
周鳶本以為周母過年事多,會忘記相親這茬兒,沒想到出了正月,都上班好久了,周母又提起來了。
「是分局張姐老公銀行領導的兒子,比你大兩歲,在澳洲讀的碩士,聽張姐說,他家庭條件可以,人本分老實,話不多,是個好好過日子的。」
周母看起來對這位相親對象的條件還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