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戶科裡頭是長官,底下自是多多少少管著不少的人,又因為其為人甚是嚴酷,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外頭,都是這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在族中都素有威名。
顯然,在杜鶴安的眼中,趙承恩算不上是個好人。一直安靜的杜嘉樂出聲說道:「我覺著哥哥這話說的不對,好歹他的哥哥還願意管他哩,若是沒人管才叫可怕呢。」
都是兩兄弟,宋殊眠難免是想到了謝瓊嬰和謝瓊霖,二人感情親厚,然而那謝瓊霖卻從不曾管束過謝瓊嬰。雖說因著長寧公主的緣故,謝瓊霖在謝家的地位不太能和趙承恩相提並論,但就算不說管束,他卻一旁幫著謝瓊嬰一塊渾耍,絲毫不曾規勸過一二句,她記得謝瓊嬰同她說過他的馬球、葉子牌還都是謝瓊霖教的。
雖聽著杜鶴安的語氣,那趙承恩像是個罪無可赦的惡人,但宋殊眠覺得杜嘉樂這話說的確實不錯,若是當真不管你了,難道真的任由你這一輩子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嗎?
宋殊眠覺得謝瓊嬰的一生也就只能這樣了,端看其表面順心如意,然內里卻是空虛無度。
就單論這一點來說,謝瓊嬰也挺可憐的。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訴謝瓊嬰:你是天之驕子,是金枝玉葉,是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了。這一場以愛為名的「虐殺」之中,沒有人會去對謝瓊嬰規善勸過,這樣活著謝瓊嬰至死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謝瓊嬰既然樂在其中,那便沒什麼再好說的了。
宋殊眠轉頭瞥見了他正拿著杯盞飲酒,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杯壁更顯好看,這會食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杯口,他神色如常聽著他們的對話,想來也是沒有把這些話聽到心裡去。
杜鶴安聽了杜嘉樂的話呸道:「不對不對,我看他不過是想要耍耍自己的威風罷了。」
既然見他如此,杜嘉樂也不再爭辯,人心中的成見若大山,認定了的事情便是很難改變。
今點的菜有清燜大蝦,杜嘉樂已經動手扒了幾隻到杜鶴安的碗中。宋殊眠也不再多想,見著杜嘉樂的動作才想著伺候起眼前的祖宗,她已經掀起了衣袖,然一旁的謝瓊嬰竟阻了她自己動起了手來。
謝瓊嬰仿佛從前經常剝蝦一樣,他的動作熟練,三下無除二的就剝好了。謝瓊嬰瞧著可不像是一個會自己動手剝蝦的人,宋殊眠看著奇,問道:「郎君還會剝蝦?」
謝瓊嬰反問道:「是第一回剝,難道剝蝦是什麼難事?」
宋殊眠叫這話噎住,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知道他這回為何要親自動手。
她方想說若是想要吃蝦的話她可以來剝,然卻見謝瓊嬰將方剝好的蝦遞到了她的嘴邊,看著眼前的手,宋殊眠不禁晃了神,謝瓊嬰見她發愣,只是將手又遞近了一些,幾乎快要碰到了她的唇瓣。
都不曉得謝瓊嬰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掐在蝦的上頭,若是要吃的話,定然是會碰到的手指,但她不敢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張了嘴巴。
宋殊眠吃得很小心,然而嘴巴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指,貝齒輕輕掃過手指,帶起了一陣酥麻感。他滿意地看著宋殊眠,笑著問道:「好吃嗎?」
鮮嫩的蝦肉十分爽滑,清燜的做法保留其鮮甜可口,想來是十分好吃的。謝瓊嬰這等舉動,宋殊眠卻只覺得是味同嚼蠟,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向來都是被人伺候謝瓊嬰,他也從來沒有為別人剝過蝦,他像是尋摸到了什麼事一樣,竟然又剝了幾隻,像方才那樣遞到了宋殊眠的嘴中,到了後頭宋殊眠實在是吃不下了他才停了動作。
那邊杜鶴安哪裡見過謝瓊嬰伺候過別人,真覺得今日是開了眼了,這娶了妻的人就是不一樣,莫非他這是要浪子回頭改邪歸正了不成?
一行人用完了飯已臨近巳時,那杜嘉樂看杜鶴安看得緊,多飲了便會出來攔著,是以謝瓊嬰今日也未飲多少的酒。
在回去的馬車上,宋殊眠還是向謝瓊嬰打聽起了杜嘉樂,「嘉樂妹妹如今多大的年歲了?」
謝瓊嬰抬眼問道:「十五,怎麼了?」
宋殊眠問出了心裡頭的疑惑,「她同杜公子應當是親兄妹,但怎瞧著兩人的性子不太一樣。。。。。。」
那杜鶴安看著和杜嘉樂實在太過兩樣,杜嘉樂即便不是她哥哥那樣放達不羈,也不應當這樣小心敬慎才是。
謝瓊嬰明白了她的意思,只道:「她幼年走失過一回,前些年才被尋了回來。」
杜嘉樂七歲那年走丟,在外流亡了五年,十二歲的時候才被找了回來。走丟之前她的母親尚在人世,回來之後早已物是人非,就連家中母親也已患病離世。沒人知道杜嘉樂那五年是怎樣過的,也沒人敢去問。
宋殊眠未想到竟然有這樣一遭,聽了這話不由憶起杜嘉樂的言行舉止,這才覺得合理了一些。
只見了一面便能察覺到杜嘉樂如此,可見不是個蠢笨的,謝瓊嬰眸光深邃,看著她道:「你是怎麼發覺不對勁的?」
宋殊眠只隨口道:「沒怎麼,只是覺得她和我有些像罷了。」
謝瓊嬰聞此便不再說話了,二人一路無話回了謝府。
今年的秋天正處於多事之秋,輔的政從幾月前的夏季提出。若說起這位聞輔也是個傳奇人物,他出身寒門是前朝的進士,曾至庶吉士,到了本朝受到了崇明帝重用,一路高升,直到崇明十年任職內閣輔,時至今日已有十二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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