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称呼,蒋楼毫无负担地接受了,走过去分饮料的时候,黎棠低着头假装在玩沙子,从俯视的角度,正好将一双泛红的耳尖看得分明。
员工多了,自然有“不识抬举”的,老板娘亲自递的饮料不肯接,说不爱喝碳酸饮料。
齐思娴用胳膊肘撞一下杨柏川:“干吗呀,要减肥等回去再减。”
大家都看着这边,杨柏川骑虎难下,到底接了过来。
李子初见此情景忍不住笑,霍熙辰问他笑什么,他说:“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某些人表面冷若冰霜,心里不知道有多油煎火燎呢。”
霍熙辰眨巴眼睛:“你在说啥,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众人去玩排球。
黎棠本不想去,不知谁说得老板先球,公司运道才会旺,为了公司的未来,不爱运动的黎棠咬牙上场。
没想打了几个来回,竟感受到了乐趣,黎棠左奔右跑,时而跳跃时而垫球,兴奋得像刚考完试解放的学生。
然后乐极生悲恰逢涨潮,大伙儿还没来得及挪地方,海水一浪一浪地涌上岸,浸泡沙滩,不知是谁埋在沙里的空水瓶被黎棠踩到,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进沙子里。
还没来得及站起,下半顿时身一凉,是海浪拍上来,把裤子连同衣服下摆一齐打湿。
……怎么看都像尿裤子了。
更要命的是,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黎棠尴尬得快要晕过去。
杨柏川离他近,在人群的最前头,伸出手要扶他,被另一条手臂横空拦截。
那只手径直抓住黎棠的胳膊,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老板!”身后的齐思娴现新大6般地喊,“你裤腰那儿,是不是文身啊?”
听到“文身”两个字,黎棠猛一个激灵。
原来是白色T恤遇水变得透明,紧贴着皮肤,让一切暴露无遗。
黎棠觉得自己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没等他用手去挡,一件衣服从后面罩了上来。
蒋楼一派自然地用衬衫给他当围裙,袖口在身前打了个结,然后牵起他手腕:“走,去收拾一下。”
两人去到离沙滩最近的洗手间。
这会儿人不多,黎棠霸着一个水龙头冲洗半天,才把身上沾的湿沙弄干净。
裤子稍厚些,一时半会儿晾不干,黎棠就没解开蒋楼的衬衫,手拎着下摆一下一下地扇,企图加快空气的流动度。
扇着扇着,视线不由得落在等在外面的蒋楼身上。
幸好他在衬衫里穿了无袖T恤,这会儿不至于打赤膊。而他站在太阳底下被暴晒,原本冷白的皮肤已有红晒伤的趋势。
黎棠于心不忍,喊蒋楼进来,从口袋里摸出用完半管的防晒,挤了一大坨往蒋楼的脖子和手臂上抹。
蒋楼第一次用防晒,觉得黏糊糊的还带香味,本能地想拒绝,可是黎棠的手放在他身上,柔软掌心很轻地搓揉他的皮肤。
距离也极近,近到能看见黎棠红润的唇,感受到他和海风一样潮湿的呼吸。
原来没有洗掉,蒋楼想。
我的名字和生日,仍然刻在他的身体上。
此刻的黎棠,内心同样波澜迭起。
防晒霜抹到脖颈后方,耳后位置,他看见一些人为的痕迹。
之所以看不清,因为这处是蒋楼的左耳,戴着助听器,而他的助听器是耳背式,四五公分长的受话器夹在耳后,挡住了那片痕迹。
沿着设备的边缘抹着防晒,黎棠没话找话般地问:“苏沁晗怎么没跟着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