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縣裡,最不濟還有臨近的滿井村,何處不比這罪奴村體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羅雲英往鍋里添一注水,「一休海,朝廷大船就要進港歇冬。那甲板上的苦力,一大半是從咱們罪奴村拔過去的,有出就得有進,吏官們造冊盯核,可要些時候呢。」
那出了力氣的大人們,怎好空著腸肚走?
不光是食好酒香住得精細,便是夜裡,也不能讓空潦怠慢不是?
羅雲英呵呵笑笑,湊到秦巧身邊,低聲道:「這也是個好機會。你若是有心,不妨同牛娘子求求情,讓她在姓屠的跟前說說好話。到時候與那吏官榻上過一夜,什麼好日子沒有,何必。。。。。。哎?我話沒說完呢!」
秦巧揉揉自己耳朵,懶得搭理她。
「你若是覺得好,怎麼自己不去?」
羅雲英叫她一噎,好半晌才幹巴巴地酸了一句:「當我是你這個歲數呢。」
灶間一時安靜下來。
大灶熬粥小灶燉肉,熱騰騰的,驅散不少寒意。
秦巧見機從火塘里摳了灰,頭臉手背,連脖頸處也沒忘記,勻勻得塗了一層黑才放下心來。
腦海里不期然回憶起幾次那姓屠的看自己的眼神,心裡崩上了緊弦。
這地方不能再久留,要不是為了幫著村里捉住賊眾,她早就辭了這活計。
不過休海,也是好事。
之前罪奴村的一眾勞力,都被臨時譴到碼頭。
那裡盯得嚴,他們沒機會作惡,如今歸了村子,必然是要再出手。
這一回一網打盡了,她便再不管旁的,早早離去才是正事。
如此想罷,才終於鬆了神色。
一側的羅雲英瞧她舉動,心底泛起不屑:「有些人吶,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看看村里那識相的,如今過的是什麼好日子。人家穿的是錦衣,吃的是嫩雞鮮肉,我瞧著,手腕上又套了個金絲鐲子呢。。。」
秦巧知道她說的是誰。
上一次送進罪奴村中,共有四名女子。
崔八娘有崔三郎護著,勉強周全。
有兩個遭了屠生辣手欺辱,不堪求生,先後投河自盡。
剩下的名喚蓮容,終究服軟,跟了屠生,日子與尋常村里其他人自然不同。
秦巧自覺世道活著不易,別人如何抉擇,她不干涉也不做評判。
但求自己不被拉下水就行。
沒人搭茬,羅雲英也懶得磨嘴。
扭身從籮筐里翻翻,拽了個小布袋往灶沿上一丟,「喏,等粥熬了,把這袋子骨頭再熬個肉湯。天冷了,喝些暖的,才有力氣幹活不是。」
秦巧解開口子,所謂骨頭還真的只有骨頭,白生生的架子上硬是一點肉絲都瞧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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