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不错。
“为何这张脸生得如此好看?”
“怎么长的?”
本就打算捏一下,谁知没管住手,连捏了好几下。
突然,指尖下的人呓语了声‘太太’。
她顿时吓得连忙收回手。
在看清对方并没有醒过来,心里连念叨了几声罪过罪过。
这时,她也清醒了,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外面扬声道:“小书童,你家公子喝醉了。”
院中,同喜听到里面动静,忙跑了进来。
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看主子怎么样,而是委屈道:“太太,小的叫同喜,不叫小书童。”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带着这么个笨书童,主人不被卖都是好的。
不过,笨才好啊。
颜青棠醉眼惺忪,却不自觉,丹口噙笑道:“还不快把你家公子扶回去,免得吐在我这儿。”
她笑得肆意,素云却看出不对,忙给磬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也去帮忙。
等人都走后,素云凑上来,低声道:“太太,你喝醉了?”
“本太太怎可能喝醉?这才多少点儿酒儿!你就算再去倒一壶来,我喝完了也不会醉。”
素云自然不会与她再倒酒。
可这时颜青棠却不依了起来,非要让她去倒。
“太太,你真的喝醉了,不能再喝了。”素云哀求道。
“我哪有喝醉?让你倒酒你就倒。”
还是磬儿老实,扶完书生回来见姑娘和素云闹,忙跑到厨房去倒了一壶酒来,放在桌上。
然后人就跑了。
颜青棠大悦。
开始用酒杯喝了两杯,觉得不过瘾,又对着壶嘴喝了一通。
素云好不容易才把她扶到椅子上,她却又来了兴致,一手搂着素云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非要让素云给她唱曲儿听。
素云哪会唱什么小曲儿,急得眼圈都红了。
可她非缠着不行,最终素云只能把幼时阿娘哄她睡的童谣唱来,这才暂时把她哄住。
东厢里,同喜抹抹头上的汗,看了看放在榻上的公子,哀怨道:“公子你真喝醉了啊?”
主子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啊? 还有那颜太太,明明不胜酒力,非要喝什么酒,现在闹着让素云给她唱小曲儿。
听着正房里传来的荒腔走板的小曲儿声,同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么看,他好像似乎没那么惨,最起码公子喝醉了不闹人?
纪景行睁开眼,瞥了他一下,从榻上坐了起来。
此时哪还能见到什么醉态,双目也十分清明。
同喜露出惊喜之色,正想说什么,被他伸手打断,他正在听从正房传来的声音。
此时不光有素云的声音,又多了个女声。
似乎唱的是当地的童谣?
“……一箩麦,两箩麦,三箩开花拍大麦,劈劈拍,劈劈拍,大麦打得少,荞麦打得多,送你一淘箩,磨面做馍馍……”
“……外婆来格纺棉花,舅舅来格摘枇杷,枇杷树里拗朵花,舅母戴了走人家,走到东家走西家,还讲人家勿下茶,咯碌咯碌骂人家……”
苏州当地的吴语,让外乡人来听,是极难听得懂的。
与大梁官话全然不同。
但吴语自带软侬的腔调,明明是童谣,偏偏唱出一种独属江南水乡的小调儿之感。
纪景行不禁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一抹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复杂的神色。
此女真是大胆,他方才那是被调戏了?
什么叫小书生,暂时放过你了?
什么叫做这张脸为何生得如此好看?
还那么摸他的脸!
从小到大,除了母后、父皇和皇祖父,还从没有人敢如此逗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