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泉被他拖著扔進后座。
緊接著,后座的凌行舟被他拽進駕駛位。
「你開,你哥累了。」
「啊?」凌行舟坐在駕駛位上,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岑嵐。
「我不會開車。」岑嵐理直氣壯,「很奇怪嗎?有你哥在我要開什麼車?」
后座傳來一聲輕笑。
凌行舟苦著臉,啟動車,覺得自己真是慘的不能再慘,親自開車把自己押回去已經夠慘了,居然還要在這兒吃哥哥的狗糧。
「開穩當點,我暈車。」岑嵐摸出眼罩戴上,緊接著扒出兩個耳機,自己戴了一個,另外一個往後伸手。
凌行舟從後視鏡看到黎泉伸手接了過去。
「睡覺,什麼事情都回去再說。」岑嵐看了一眼後視鏡里乖乖閉眼躺下的人,輕哼一聲,「熊孩子嘛,不聽話打一頓就好,別熬自己。」
「嗯。」黎泉低聲應了一句,耳機里傳來岑嵐最喜歡的音樂聲。
他閉眼前想起什麼又補了一句,「右手邊有你喜歡的水果硬糖,還有口香糖。左手邊有橘子和橙子,不舒服了喊醒我。」
「知道了。」岑嵐看似不耐煩,眼角的笑卻藏不住。
凌行舟默默吃了一大口狗糧,不敢對岑嵐什麼,只敢小聲地反駁他哥。
「哼,喊醒你有什麼用,你又不是醫生,就算是醫生也治不了暈車吧。」
黎泉沒聽見。
岑嵐睜開眼,認真回道:「喊醒的話,應該會把我拉去后座,抱著哄一會……」
岑嵐眉眼彎彎,悄悄靠近,小聲道:「就像你剛才在床上被虞總抱著的那樣哦……」
凌行舟身子一顫,驚恐的大眼睛寫滿「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習慣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啊。」岑嵐舒舒服服地調整了一下座椅,靠上去,重閉上眼睛,「你猜你哥有沒有看出來呢?」
凌行舟害怕地瞥了一眼後視鏡,黎泉沒有動。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和對自己前途的憂慮,兢兢業業地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親自把自己抓回了家。
——
像是怕他跑了,黎泉和岑嵐一人一邊,幾乎是押著他進門的。
凌父凌母都沒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他們回來,起身迎上去。
凌行舟看見自己父親走過來舉起的手,條件反射地縮起脖子。
意料之外的,凌父的手落在了黎泉的肩膀上,拍了拍,「辛苦了。」
「沒事,姑父。」
另一邊,凌母的手親昵地捏了捏岑嵐的臉,「小嵐,你做什麼跟著去,你不是暈車嗎?來回二十幾個小時多折騰啊……」
「泉哥開車需要一個人看著,萬一他疲勞駕駛怎麼辦。」岑嵐乖巧道。
被晾在一邊的凌行舟小心翼翼地偷看,看著自己的父母對著黎泉和岑嵐兩個人瘋狂地噓寒問暖,好像他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肯定沒吃飯吧,家裡留了飯,我去熱。」凌母知道岑嵐暈車一定沒怎麼吃,忙要去熱飯。
「不用了,姑媽,我去做點帶湯水的,我們兩個隨便吃點。」黎泉說完,給岑嵐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進了廚房,關上門。
偷偷摸摸剛蹭到沙發邊上想坐下的凌行舟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嘿……爸,媽……好久不見,身體都還好吧。」
「哼,沒被氣死算好嗎?」凌父坐了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說吧。」凌母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帶了點警告的意味。
凌行舟不敢撒謊,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這下連和虞亦清的事情都翻了個底掉。
他們早先只是知道凌行舟喜歡虞亦清,但不知道虞亦清也向凌行舟投過橄欖枝,而且還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曖昧之際甩了凌行舟。
「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看著他在電視屏幕上露成那樣又唱又跳的時候,我就說過,他長相涼薄,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你不信,非要貼上去,這下被甩了吧。真是活該!」凌母怒其不爭地罵著,狠狠點了凌行舟幾下額頭。
「嗚——」凌行舟抱著腦袋繼續往下說。
把他和虞亦廷後來是怎麼認識的,虞亦廷怎麼算計他,他又是怎麼想勾引虞亦廷去氣虞亦清,後來又和他博弈,避免和星光國際解約的話一說,凌母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模樣定住了。
凌行舟悄咪咪地抬頭瞥了一眼父親,卻沒看到人。
凌行舟擔心虞亦廷會被自己的父母修理得慘,刻意將自己勾引的事情說得誇張了些,再將虞亦廷算計的事情輕輕帶過——凌行舟十分想得開,當初虞亦廷算計他,他也算計虞亦廷,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算不上背叛,他能遮掩儘量幫虞亦廷遮掩。
凌行舟聽不見動靜,壯著膽子抬眼一看,立時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凌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架子上抄起雞毛撣子,正怒氣沖沖地往他這裡來。
「爸!爸!」凌行舟眼疾手快地避開,在沙發上打了個滾。
「你這個混帳,發了瘋了?往虞亦廷床上爬?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和他那個老子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能在他手上拿得了好?」凌父一邊追著打,一邊罵。
「還這麼不自愛,他虞家的有什麼好?除了皮囊好一點,個個都是垃圾,你撞一個南牆,還撞另外一個?說,和他走到哪步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