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鬼气,今年怎么下雪这么早?冻死老子了!”
屠隆捧着断指骂骂咧咧。
今年的雪季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才进入十月份,飘飘扬扬的大雪就落下来了,沿途一片冰封。
越往北走,村庄越荒芜,有的村子甚至只剩老弱病残,偶尔经过的时候会听他们低声咒骂,是当今皇帝昏庸无道,老这才早早降下雪灾。
屠隆不管这些,反正他已经被流放了,皇帝怎么样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怎么才能保暖。
之前被大脖子袭击的时候,他跟钱氏的包袱都被扬了,里面刚买的厚衣裳和被褥全被扯的稀碎,如今只剩身上这件破囚衣,被北风一吹,身上那点子热量全都散了。
最要命的是,他手指断了一根,伤口已经脓,碰上这样低温的气,就那么裸露在外面,那感觉叫一个酸爽。
他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副棉手套。
但他也知道不可能。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连一个铜板儿都没有,哪来的钱买手套?
旁边,钱氏冻的脸都皴裂了,原本圆胖的脸颊迅消瘦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道道的裂痕,渗着血丝,看得就瘆人。
孙国英更惨,他本就拖着一条病腿,本还指望着贾昌能给他弄条厚点的棉裤,可自从孙秀秀被糟蹋之后,贾昌就不搭理孙家了。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掐了一把孙秀秀。
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孙秀秀垂着眼,把仇恨的目光压下去。
顾家三口佝偻着身子走在最后,雪大路滑,时不时还摔一跤,疼得龇牙咧嘴。
虎子被他阿奶死命拽着,勉强在雪地上行走,脸上挂着两串浓黄鼻涕,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奶娃头上粉嫩的雪帽。
那是貂绒做的雪帽,厚实又保暖,戴在奶娃的脑袋上正正合适,替她挡住了所有风寒。
不仅如此,她还有一双厚厚的手套,结实又防滑的棉靴,身上还裹了一件花棉袄,跟只熊一样坐在推车上,不时伸出戴手套的手接几片雪花,开心地脚都翘起来。
虎子知道,这一身都是那个叫罗星棋的人给奶娃置办的。
就在前两下雪的时候,他们正好经过一个镇,罗星棋带着罗家人置办了全套过冬装备,罗老爷子的大棉袄,罗老夫饶厚围脖,沈氏毛茸茸的披风,赵氏绣着牡丹的鹿靴,罗月腿上裹着整块兔毛做成的护膝,还有罗文罗武也都裹成了一团。
罗星棋自己更没有落下,里面穿着他从末世带来的保暖内衣,外面再套上从皇宫顺来的黑色貂毛大氅,头顶雪帽,脚踩过膝羊皮靴,即便在苦寒的气里,身体依旧温暖如春,甚至还走出了一身汗。
一群人在风雪中沉默地前校
雪越地大,前方道路都有些看不清,贾昌无奈让队伍停下。
随便选了一处背风的山洞,就算是今晚宿营的地方了。
是山洞,其实就是几块大石头胡乱堆在一起,人坐在里面,四面八方都在漏风。
衙役哆哆嗦嗦地掏出火折子,尝试了好几次才点燃起火堆。
又从包袱里掏出馒头,这次倒是没有霉,但全都冻得硬邦邦,扔在地上都能弹起来那种。
衙役煮了一锅雪水,把馒头掰碎了扔进锅里,就算是一顿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