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晨心不在焉,别人聊什么都听不清,只借着幽暗的光,瞄到那边那对男女不正常的姿势。
纪荷悬空在他腿上,曲线窈窕,微仰与他对视,他一手扣她胳膊,一手抬去她后脑勺
剧烈滚动的喉结,与轻巧的动作截然相反。
像对待一件珍宝,激情投入、同时怕磕着碰着碎了,接触时,大汗淋漓、神魂出窍,停在她唇许久许久
那一刻,他似乎是静止状态,胸膛不再起伏,喉结停滞
“我老觉得纪荷声音在哪听过。”这边,丛薇、沈清,加宋竞杨的副队长,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像我以前高中,学校广播站的小主持”
“她本来就是你们学校的。南江十三中。”宋竞杨倒下了,他的副队没有倒下,一直当着麦霸,这会儿被别人赶下来,只好和女士们一起吃水果听歌。
听他这么说,丛薇诧异,“她和我们也是校友”
“是啊。和江队一届的。”
“你怎么知道”丛薇觉得奇怪,如果纪荷和江倾一届,她没有理由不知道对方。
副队说,“我上次在青海,她和我们撸串,和我们队长说的。”
丛薇摇头,“不可能,我对她完全没印象。”
她有印象的是江倾身边的那个小跟班。
印象太深了。
经常跟在江倾后头帮背包、拿球衣之类。
后来回老家,听说江倾那个跟班死了不知真假
“纪荷我真没见寸和听过。如果她和江倾熟的话。”
副队笑了,“不仅熟,江队还很挂念呢。”
“挂念”丛薇更加奇怪。除了那一位,他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还有谁入他心
印象中,这在场的人中,白晓晨估计是他最亲近的女士了。
疑惑的目光看向白晓晨,那丫头却猛地垂下视线,双手搅在一起,似乎在颤抖,奇怪向她刚才的视线点看去,现是纪荷和江倾在那里。
纪荷有点醉了,从沙歪歪斜斜下来,江倾好像提前捞了她胳膊,才不至于跌倒
她掀开他,脸上带着笑,已然醉得不轻
江倾动作很僵硬,喉结一直在动,胸膛
也剧烈起伏,只是光线幽暗,实在看不清他这会儿情绪是叫怒,还是着急她跌倒
丛薇看得一头雾水。再回来看白晓晨,这丫头闷着头,再不肯抬起。
奇怪得很
副队说,“千真万确的事。不然,那天爆炸,他能紧张成那样吗。”
丛薇回神,笑着,“我觉得大家有点脑补过度吧除非纪荷就是那个小跟班”
“什么跟班”这称呼将一直沉默聆听的沈清弄惊讶,“江队身边的古怪称呼太多。我爸之前教他,说他外号江无情,可逗了。”
丛薇尴尬笑笑,“是啊,我跟他相亲,深有体会。”又挺理解的一耸肩,“不寸一点不奇怪。”
“怎么”沈清忍不住八卦。
副队接口,“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人啊。还脑补过度就是事实。”
“所以”丛薇表情震惊,手里的银质叉子都掉落,不可思议着,“纪荷真是”
“肯定是。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小跟班,但纪制片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副队吃着水果,笑得贼嘚瑟。
沈清满脸疑惑。
望向丛薇。
丛薇却将视线转向角落。
纪荷早离开了那边,在点歌台唱歌,那歌叫做十年,声线动人,不亚于原唱。
丛薇埋下头,脑中闪过的画面是那年,小自己一届的江倾,光脚、行尸走肉来学校带走那个女孩遗物的场景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她声音从话筒里出,似醉似清醒。
角落里的江倾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候,这地方成了他的地狱。伴着她的歌声,和眼前暗黑的颜色,他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