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喉结滚了下,当即口干舌燥,捏在她腰侧的手指不由放松力道,垂、宠辱不惊的神态,勉勉强强亲了她脸一下,随即转过视线不再瞧她,上翘的唇角却暴露某种情绪。
目睹这一幕的江时年内心不住叹气
这会儿得意的爸爸和下午噩梦中醒来一脸泪痕的模样可真派若两人啊
回到家,江时年没忍住,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纪荷。
纪荷回来后,喝了阮姐做得醒酒茶,脑袋清醒不少,念念整个人怏怏的,挂在江倾身上不肯下来,所以现在江倾在女儿房间照顾。
她则负责儿子。
江时年基本不用人多管。
自己洗澡、上床、入睡。从小贤惠到大。
纪荷一方面觉得安慰,一方面又心疼,觉得小孩子太懂事不好,过早的成熟,仿佛没有童年。
江倾说她多虑,年年只是性格像她,甚至年年的外公也是这性子,深藏不露,不轻易表达感情,内里却是汹涌。
而妹妹显然外放很多。
纪荷当时笑说,那一定像你了,从年少就狂放的爱,到现在、从未一刻止歇。
江倾不以为然的笑了,没多辩驳。
年年躺在床上,露着慎重其事的神态,交代,“今天午休时,爸爸做噩梦了。还流泪,我抱了抱他。”
“嗯”纪荷坐在沙里,手上正捧着一本故事书,一个字没开始,小家伙就爆惊天内幕。
合上书页,她单手揉着一侧太阳穴,边思考。
没记错,这是年年第二次说江倾哭。
第一次是在篮球场。
那天夕阳西下,她从抑郁的阴霾中抽身,公司成立并顺利完成一个大报道,兴奋之余,到整形医院做了祛疤痕手术,当时见他时,是去送念念,手上的余痕傻傻的露给他看
他当时并没多大反应。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年年才提起,那天在篮球场江倾哭过。
纪荷几乎被惊着。
认为是年年将当日的汗珠当成了泪水。
那天天气很热,江倾和沈局打球,浑身湿透,纪荷见他时,他连眉毛都是湿的。
这会儿听到儿子再次提起这事,纪荷比上次了然许多,镇定的说,“最近妈妈报道了一件很悲伤的新闻,爸爸感同身受,所以做噩梦吓醒了。”
江时年听着显然疑惑。
纪荷没多解释,笑着说,“我会安慰他的。这两天妈妈不在家,爸爸带着你们很辛苦,我会送一个大的生日礼物。”
江时年皱眉,不好糊弄,“可你忙到爸爸电话都不接”又嘲笑,“回来只抱花,哪有大的生日礼物”
“小东西,竟然敢笑话妈妈了。”纪荷作势要扇他屁股,小家伙吓得在床上扭,边扭边大笑着让她走,他要睡觉了。
纪荷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温柔隔着被子抱了会儿他,才笑着道晚安离去。
回到卧室,江倾已经从女儿房间出来,正在打一通电话,背对着她,身形伟岸。
纪荷听了一会儿,内容没什么新意,都是他工作上的事儿,懒得再听,径自走进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帮他放水。
江倾工作很忙,前段时间的反腐风暴从他工作单位烧到家中,幸好纪荷机灵,将不明身份人士寄来的水果盒在接收的一瞬就现里面装了上百万现金,及时退回且主动举报到纪委。
给江倾省了诸多麻烦。但凡晚一点现,依当时的政治环境,对方可能做局陷害到江倾。
纪荷举报之后,纪委顺藤摸瓜给当时的反腐行动添砖加瓦,撸一批,抓了一批,声势浩大。
纪荷从此名声在外,都夸她贤妻。
可这贤妻不好当,是无数次自己孤枕难眠的夜,和家中大小事务他顾不上的艰辛。
这次出差,纪荷难得将孩子抛给了他。江倾不忙时,就会像这次一样,对孩子、对她从里到外的细致关心。
有时还会将两个孩子带去单位上班。
所以今天年年才会在他办公室午休,看到他做噩梦惊醒。
手指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好,纪荷享受着为他服务的愉悦,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大概五六分钟传来他的脚步声,她软声,“水才放一半”
江倾这些年没多余爱好。
年少时热衷飙车、各种聚会,成年进大学、走入社会,沉迷各种案件、尸体研究,现在不抽烟喝酒,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和老婆孩子腻在一起。
两个孩子年幼,小时候他又不在身边,江倾尽可能的陪伴孩子,所以属于夫妻俩的自由时间大概也只有孩子们睡着的那一点功夫。
看她向往常一样蹲在浴缸边缘,亲手调着水温,江倾平静的脸上就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