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回来后,纪荷将自己关在办公室,特意叮嘱没大事别打扰。
在里头闭关锁国似的整理了三个小时资料,起身时头昏眼花。
她按住桌面,在饮水机里接了水,咕噜噜一饮而尽,又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是万妮送饭进来,“都下午了,还不饿”
抬手一看表,下午一点整。
纪荷摆摆手表示不饿,一边让人出去,“我睡一会儿。”
“那我带走,等你饿了,重新到食堂打给你。”万妮妥帖。
特意从柜子里抽了折叠小床,掏出被褥枕头,一通麻利安排好。
纪荷本来疲倦,看她这样,忍俊不禁,“你可真周到。”
“嗨。”万妮整理着床褥,笑回,“已婚妇女的特长就是照顾人。”又说,“你啊,赶紧结婚,找个人照顾你。一工作起来,不分昼夜,这么操劳,怎么行。”
“我睡不着啊。”纪荷靠在桌沿,仰头看苍白的天花板,“我这几年拼死拼活不能功亏一篑。”
万妮没察觉深层含义,笑着,“你啊,就是工作狂。这工作永远都在,而你的年华和精力却与日耗损。相互平衡一下,给自己喘口气。”
纪荷嘴角上勾,“行啊。明天干爸安排的相亲,我去。”
“相亲”万妮转过身,惊讶,“对方什么人”
纪荷自打进明州台对儿女情长不屑一顾,别说相亲,就是别人主动的追求,她都能将追求者变成铁哥们,最后人家结婚还要送出去份子钱。
这些年,光送出去的礼金都够她买一辆小车。
台里同事常调侃她,不如跟工作结婚算了,好歹能收回一点份子钱。
这种意志,竟然低头相亲
万妮不可思议。
纪荷笑容看不出一点抑郁,“谁知道什么人,不过应该不差。”
“你干爸安排的当然不差。”万妮皱眉,“你真要相亲啊”
“不行”纪荷反问。觉得好笑。
“不是”万妮欲言又止。
“什么”纪荷笑容安静了,等着。
这一刻,其实期待对方能说点什么,比如江倾有多好,和她有多适合,好像一旦设定
了彼此此生不可能后,就期待着别人给自己造一些梦
想想也美。
万妮却接不上来话,挺为难,大概她对江倾的表现太过复杂和冷漠。旁人都开始觉得他们不可能。
纪荷点点头,失笑,冷静的梦醒时分,“你先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躺在行军床上,却始终睡不沉。
似看到一片雨林,东南亚热带风情,穿裹胸的妇女和光脚走路的孩童
大雨打过芭蕉,整片的碧绿阔叶,人类躲在下面当伞
红色土壤上疾驰来的皮卡
穿当地风情裙装的女人突然转身,露出一张她熟悉至极却无法叫出称谓的脸
那是黄岚音
看她的眼神由死水般寂静到憎恨,接着伸出手指,用锋利的指甲掐挠她
时空一转,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雪山一般的床褥,她和一个少年藏在里面
她在哭。很疼的哭。好像隔着梦境,躲避不了那头女人的袭击,她满身血,很疼很疼
少年舔她的血,每一处伤口,温柔或急躁,不弄疼她的都舔吻干净。
最后来到不该来的地方
她大惊,哭挠着让他滚蛋。
在梦里,她是复杂、本能的,期待又憎恨他的碰触
他的靠近让她想到一个黑暗杂乱的屋子里,满身污浊的流浪汉对她的欺辱和拳脚相加
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