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哆嗦嗦地蠕动着嘴唇,他向上看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灯还是这么亮,该死的,它怎么敢这么亮。监控室里灯多好,一点也不刺眼。
……
他的同事倒在监控室的地上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又在想哪里的灯呢?
无论这里的灯和监控室一不一样,他和村下津生的结局只会一模一样。这里甚至留不下他被杀害的证据。
本来应该有的吧,本来这是一场“注视下的谋杀”,因为住院药房的监控摄像头会客观且忠诚记录下一切罪恶。
可是,就算这里不是监控室,这里也没有监控。
监控被他自己亲手换掉了啊。
“别担心,您还没死。”
“或许是我的搭档制服您时用了些力气?我替他向您抱歉,不过,如果您不一见到我们就做贼心虚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这现在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您现在的表现,似乎有辱您躲在幕后玩弄警察,准备拿无辜市民当人质的嚣张劲啊?”
是的,他还没死。
不过还能活多久,他也不知道啊。
“对了,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所说的就是事实吗?”那个人又问道。语气和第一次问话没什么不同。仿佛是一次公事公办的询问。
莫名地,这讽刺地贴合了他从前一直坚信着的警察形象:表面公事公办通情达理,但实际上霸道专横不给任何选择余地。
这个人,会杀了他。
一定会。
如果他再继续狡辩下去的话。
这个认知让炸弹犯全身开始战栗起来。
而他没想到的是,生理上的恐惧升起后,精神的恐惧也开始折磨他,如同一把钝刀,厨师慢条斯理地切割,而还活着的猎物只能用被割开的气管无声惨叫。
“久保翔太郎先生,您能听到我的问题吗?如果我们结束得快,您还能回高桥网吧好好睡一觉。哦,如果没有睡意的话,还可以和您的好朋友聊聊天,我没记错的话,您想用的账号是……”他含着笑意说出了一串账号,甚至还有密码,彬彬有礼地向久保翔太郎颔首,“或者您更愿意让我叫您的新名字——村下津生先生。”
这个警察什么都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后,久保翔太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认输,你赢了!”
枪口从久保翔太郎的左眼移向他的右眼。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枪口一动不动。
“警官请保护我请逮捕我我就是炸弹犯有魔鬼想杀我我不想——”
久保翔太郎哭着看向提着工具箱从药房的另一头转出来的卷毛警官,绝望地求助道,全然不顾之前就是这个人一下子把他掼到了地上。
松田阵平看向寒川苍介手中的东西:“把你手里的玩具收好,他有权利告你刑求的。”
寒川苍介转了转手里的玩具枪,把它插回枪带。这把枪就是一把玩具店里寻常可见的卖品,寒川苍介买的甚至还是这家店里最火热的最新款。
寒川苍介:“他怎么让你救他,我们两个人哪个人更凶一点不是显而易见吗?”
松田阵平意有所指地说道:“是啊,相当——显而易见。”
看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久保翔太郎,寒川苍介弯了弯眉,核善地说道:“你承认了你预谋实施炸弹袭击对吧?很好,请你跟我们回警视厅,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问你。”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太麻烦了,先把你装的炸弹位置说出来。我先花十分钟把它们拆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