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规则,虚头巴脑的,它既然能被制定出来,必然也能更改。
既如此,我何惧?”
笑着回应他的话,时予弯下头去逗弄黑鸦。
“受此战风波波及,他们何辜?若真论起来,黑衣人才是罪魁祸,而我们,则是有功之臣。
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前夜和晏漱的商讨里,她提议,将八大家召集过来,安插进晏国军队,做黄豆,以代替那七万将士。
卫国这边,红袖也是相同的任务。
那些战死沙场的,不过豆类而已。
晏漱做戏,自然不忍百姓将士伤亡过多,刚好,她也一样,也刚好,傀儡术,她略懂一二。
瓮中捉鳖,晏漱是那瓮,她便是那捉鳖的手。
饵料下得够多了,也是时候去抓这只鳖了。
“你还真是巧言令色。”
容不尘轻笑出声,警告道:“别太过火!”
她的这个提议,他是不赞同的。
毕竟,两国士兵相加一起,破二十万军队,以豆代之,不仅伤神伤力,还坏了规矩,有违天道。
但当时,她深深望向他,说:
“天道?何在?认命吗?容不尘,不与天搏一把,如何得知不行?可为,不可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你不也一样?”
他同意了。
是的,他们某些地方很“一样”,比如说,在与天博弈这一块,于是乎,他被说服了,那点豆成的兵,他也出了不少力。
“我就全当你在夸我了。”
时予最后再狠狠抓了一把黑鸦的毛,松手放开了它。
得以自由,它连忙跳到容不尘肩膀,控诉着看向时予,见容不尘没什么反应,它委屈巴巴地垂下头,兀自梳理自己被蹂躏得乱糟糟的羽毛。
“下次自己凭本事找回场子!”
抬手拂开肩上憋屈的小家伙,容不尘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跨门而去。
冲桌上小小的黑鸦抛了个媚眼,时予也站起身,颇为亲切地撸了一把毛。
“听见没,面子还得自己找,我等着你!”
刚踏进晏国的地界,空气里流动着的气氛很不对劲。
在时予看不见的地方,容不尘望着漫天的怨气,勾起了唇角。
难怪躲起来的黑衣人会迫不及待现了身。
这滔天怨气,很是诱人啊!
血脉偾张,他索性也不再压制自己了,放开心神,那些怨气争先恐后涌入他体内。
一种久违的舒畅感登时席卷全身。
时予离他近,几乎在怨气奔过来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
突如其来的气,压向他们,衣袂翻飞,长飞舞。
时予往旁边一跨,远离容不尘。
她见临风而立的容不尘,满脸愉悦,便已经猜到了事实。
转头看向看似毫无变化的天空,她咂咂舌。
怪不得黑衣人费尽心力,也要筹划这一切,这还不算上战场之上的死气,前前后后的,果然很诱人。
等了一会儿,容不尘这才强行阻断冲过来的怨气。
倒不是他不能再继续了,只是一下子吞食掉这里的怨气,空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会被相同体质的黑衣人察觉端倪。
诱饵必须得完整。
“现在入宫?”时予问。
“不,就在此处。”
容不尘望向晏国都城的方向,带着满足过后的沙哑声恢复她。
“贪吃的老鼠,怎么会舍得下更大的食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