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的决定干干脆脆,没有供人遐想的希望。
黑暗与安静,能够放大人的感官,加强大脑的冲击。初宁的声音太过清晰,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能分辨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迎璟嘴唇上下轻合,呼吸喘啊喘,偏偏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你是个认真的人。”初宁真心实意地说“你会有个美好前程的。”
她从包里又拿出两百块钱,公事公办地搁在桌面,“你还在上学,你请我吃晚饭,我领了心意,但钱,我出。”
初宁的语气很诚恳,但在迎璟听来,真的是扎心。
“喂”他气若游丝。
初宁不想再耽误时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高跟鞋轻柔的磕地声,迎璟忍不住站直,提高声音“喂喂喂。”
初宁没回头。
他急了,那种纠结和不甘心的情绪在心里一顿揉搓,变成了哑药,他好气,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抓起那两百块钱,冲着背影大声嚷“给多了给多了,我还要找你八十八呢”
夜风从门口贯入,空气里还留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迎璟低头一嗅,心里就更空荡了。
自此,这件折腾了小半月的事情正式落幕。
迎璟心情糟糕,做什么都闷闷的。
祈遇几度怀疑“你是不是失恋了”
不提还好,迎璟瞬间想到初宁这个心狠手辣的火锅杀手。
祈遇也是哪壶不开接哪壶“对了,你上回重新做的项目书,有进展了吗”
“”迎璟静了片刻,摇了摇头“结束了。”
他走出寝室,背影渐远,
祈遇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明显感觉这位小同志的情绪不太对劲。
是的,迎璟陷入了一种了无生气的状态里。不似第一回被拒绝时,愤怒来得直接又外放。这一次,就像是春日惊雷后的绵绵细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停,久不见日月,只有潮闷与腥湿。
事情的爆点是两周后的一个不平常的篮球赛。之所以说它不平常,是因为迎璟跟人打了一架。
对方的后卫正好是飞行设计专业的,充满孽缘的“老仇家”。争球时,对方恶意打手犯规,但裁判却没吹哨,把迎璟给火的当即举手抗议,“他犯规,你为什么不吹”
当时看球赛的,对方专业的学生居多,顿时一阵嘘声。
火上浇油了简直迎璟把球往地上狠狠一砸,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混不混球啊你”
事情自此一不可收拾。
迎璟充分挥自个儿常年业余篮球队员的隐性身份,又或者是欲盖弥彰的,将连绵积累数日的邪火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这一架,他干得毫无顾虑,酣畅淋漓。
鸡飞狗跳的一下午,从篮球场到教务处,他痛快地削了别人,也怂怂地被系主任教做人。当然,得功于他的成绩连续三年专业第一,主任到底舍不得太苛责,一顿敷衍的思想教育后,就草草放人了。
“忍着点啊,这个药水会有点疼。”宿舍里,一群人围着。
迎璟龇牙咧嘴“疼疼疼”
“我这还没开始呢。”
大家哄堂大笑,然后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没想到你还练过呢,那个是不是叫螳螂拳”有人模仿。
迎璟哼的一声“那叫爸爸教做人。”
“早看设计系的不顺眼了,你替大家出了气干得好。”
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
迎璟脸上的“骄傲”二字还只写了一半,“嘭”宿舍门被推开,弹在墙上出巨响。
众人回头,就见一位长美人儿一脸冰霜地出现在门口。她左右环视半圈,然后锁定目标。迎璟顿时汗毛竖立,眼睛狂眨。
美人儿神情要吃人,两臂袖子一抡,一脚踹开拦路的垃圾桶,叉腰朝他走来。
迎璟的屁股在屁点儿大的凳子上使劲挪,挪啊挪。躲不过了,干脆两眼一闭,就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用力揪起。
“卧槽疼,疼啊疼”
“不许躲”
迎璟立刻乖乖不动,惨兮兮地叫了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