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署出来后,唐云意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坐在付离的办公署等候。梁攒要见他。
“付离,金灵卫的职责是什么?”
唐云意坐在付离的对面,抬眼看了一眼付离。付离正在看卷宗,眉毛拧成一条线。
“保卫皇城、保护皇族。偶尔巡视出现纠纷,也要调解”
唐云意扔了一颗炒豆进嘴巴,咬得咔咔响,“看来体制内的工作也不好做”
“体制内?”,付离脸上出现了疑问。
唐云意立刻岔开话题,“说来听听,你为何皱眉?”
“前日,城东有一户姓张人家,十半个月前为小儿子娶了城西王家大女儿做新妇,前日现她在新房中上吊自缢了”
“哦”,唐云意放下手中炒豆子,来了兴趣。“看来事有蹊跷”,唐云意大学虽不修侦查专业,课余时间,颇喜欢研究奇形怪事。
“城西的王家收到消息后,立刻怒火冲冲赶到张家。王家人见到女儿尸体冰凉的躺在地上,痛不欲生,大骂张家人”
“哦,起因是什么?”
“说是生口角。王家人到达张家之后,张家人避而不见,只有王家女儿的夫婿。张家人见此,怒冲冠,愤怒到差点失去理智,张家的宅子差一点就被拆了。后来张家的另外两个儿子才带媳妇出来,说出了缘由。夫妻吵架,王家女儿一时想不开,上吊了”
“女人失去理智,容易出事。但是……”,唐云意看向付离,等他接下一句。
“王家的这位翁婿,脾气非常稳定,几乎不与人红脸。王家人自然是信不过。当时,金灵卫正在附近巡视,撞见了,这是就落到金灵卫的头上了”
“可有思绪?”
付离摇头,金灵卫只负责简单调解,主要职责还是护卫京都安危,哪会破案。而刑部那边只幽幽传来一句,普通案件,让金灵卫自己解决,天枢爆炸案涉及范围广,刑部无暇顾及。
刑部的冷漠态度让付离气不打一处来,“云意,普通案件,已经出了人命,能是小事?”
云意耸肩,“可惜我才疏学浅,实在帮不上忙”,他一个工学博士,哪会查案。这也不是他的工作范围。
“无妨”,付离话头一转,打趣的笑道,“你应该得了不少赏赐?老实说,你要黄白俗物还是美人豪宅?”
“你把我想成怎么样的人了?”,唐云意佯装生气,“我是那样的人?形形色色的美人,我没见过?静如娇花照水,动如弱柳扶风”
“哟”,付离震惊,瞳孔微颤,“没想到你如此清高,本来还想带你去清烟阁,看来我要失望了”
“白银千两”,唐云意咧嘴,“我岂非那种高岭之花,我挺俗气的”,天上掉馅饼,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傻子才不要。何况,初来乍到,尚对人生迷茫之际,正是需要钱财傍身之际。
付离哼了一声,“你确实挺俗气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梁攒终于派人把唐云意请过去。
梁攒命悬之际,恐遭血光之灾时,幸而胸藏智珠的唐云意出手,破解谜案件,方可捡回了一条性命。破解案件的当晚,梁攒当即回府,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与娇妻温存,床头摇晃一直到天际露出鱼肚白。
“唐云意,你小小年纪,涉猎范围倒是广。若没有协助,京都恐怕尸骨成山”,冤死的人与日俱增。杀到无人可杀后,就要杀身居要职之人。
“爱看书而已”
这点唐云意没说假话。家中一排排书架,放满了垒成小山的书籍。小时,他几乎没什么朋友,成日关在家中,只好看书打时间了。
“听付离说,你已经是童生了”
唐云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在这里已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了。那他不愁,哪天做出惊世骇俗的事被人抓起来,绑在木架上焚烧。
“云意天资愚笨,也只到童生而已”,唐云意松了一口气,总算认识字。怪不得,付离对他能看懂天枢爆炸案的卷宗没有一丝怀疑。“不比付离”
梁攒伸出手,在唐云意的肩膀上压了压道,“付离是秀才,不过当金灵卫,童生即可。毕竟金灵卫的选拔是武力”
唐云意点头。童生是金灵卫的门槛。
梁攒话头一转,响遏行云的笑声突然爆,“云意,你天资聪敏,心细如,有没有兴趣到金卫卫?”
这话如同焦雷,把唐云意炸得天昏地旋。offer从天而降,还是体制内的工作,这让他肾上腺素飙升,血气一下涌到了天灵盖,脸红到了耳根。
天上掉馅饼,一个接着一个,左支右绌。
月银如何?可否自由?脑袋是不是随时悬在裤腰带?
唐云意没敢问出口。在大周,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体制内的工作可是一份高危的职业。经过天枢爆炸案,他俨然已经看清。上头不高兴,脑袋上的铡刀随时让你人头落地。高兴了,舒坦了,大手一挥,黄金千两,美人豪宅,触手可及。
“多谢梁统领厚爱。云意只识得一点字,并不精武。花拳绣腿,难以入眼”,唐云意一丝内力都没有。只要他想尝试学一招半式的,胸口就疼得厉害,他大约是有心脏病。
“无妨,金灵卫工种多,并不是要跟他们出去巡视京都”
唐云意还是婉谢了坐办公室的待遇,“梁统领,能进金灵卫是荣幸。只是家中有一打铁铺子,还有一老爹需要照看,故而只能辜负大人的厚爱了”
一如朝门深似海。他差点被九门楼的刺客给杀了。对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入金灵卫反而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破天枢爆炸案是为自证清白,实属情非得已。
“不要紧。等你想通了,可再来找我”
梁攒爱屋及乌。付离的兄弟已经初展露才华,锋芒已露,若能把此人招到自己麾下,何愁头顶上的铡刀?
离开金灵卫的府衙时,唐云意自嘲一笑。这特招的机会,人们趋之若鹜,而他竟然拒绝了这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