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还没进宫时,就听闻过谢凛怒有多可怕。
谢凛怒的时候,曾在长乐宫前的空地上,一口气杀了上百人,剥皮抽筋。
长乐宫前的砖缝里,渗满了鲜红色的血迹,宫人们连着刷洗了半个月,依旧无法刷洗干净。
那时,长乐宫前的是皇帝召集朝臣开朝会的地方。
朝臣们看着砖缝里的颜色由鲜红变深红、再变黑,日日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心中对谢凛的恐惧到了极致。
从此以后,九千岁的话比圣旨还管用。皇帝皱一下眉头,朝臣紧张地跪下,九千岁皱一下眉头,许多人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
掌印一怒,血流成河。
江云舒早就听闻谢凛怒有多可怕,可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谢凛怒。
女友视角沉浸观看掌印怒全过程……她根本不想要这样的体验啊!
一般人怒时脸色红,谢凛反过来,他脸上越惨白。
黑色的瞳仁越幽暗,眼白处蔓延出猩红的血丝。
他的神情阴冷无比,像是从幽冥爬上来的恶鬼。
唇角泛起的一丝笑意,让谢凛看起来更是可怖,仿佛恶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开启一场游戏,将人间也变成修罗地狱。
此时的谢凛,再也不复江云舒平日里熟悉的、与她一起用膳就寝弹琴跳舞的平和模样,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把她俩的下巴卸了。”谢凛的声音从齿缝里泄出来,又阴又冷。
谢凛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立刻冲了上去,动作干脆利落地卸掉两个宫女的下巴。
江云舒以为谢凛卸下巴,是对两个宫女说他坏话的惩罚。
然而谢凛立刻就让两个太监检查她们的牙齿。江云舒这才明白,谢凛是怕她们嘴里藏着毒药,咬破毒药自尽。
“啊!啊——”惊叫变成惨叫,然后变成痛苦又含混的哀嚎。
两个说谢凛身世秘密的宫女被一路拖过来。
谢凛一脚踩在宫女的手指上:“是谁?你们背后的主人是谁?”
宫女一边惨叫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婢子……婢子是浣衣局的……”
“还敢装傻。”谢凛冷笑一声,用脚一根根碾断宫女的手指。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让你在这里说的?”
宫女:“没,没人。”
宫女从见到谢凛那一刻就吓坏了,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口吐白沫……
不对!
江云舒看到另一个宫女也在口吐白沫!
“她们提前服了毒!”江云舒反应最快。
原来卸下巴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们根本不必咬破毒药,她们早在来到这里说出这些话之前,就已经服下了毒药!
毒药作极快,太医赶来的时候,两个宫女都已经嘴唇乌黑、口吐鲜血,气若游丝地说不出话来了。
宫女提前服了毒,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两个宫女是有备而来,专门掐好时间等在这里,把江云舒引过来之后,故意说那些话给江云舒听。
然后将谢凛引来,让他撞破,引他怒。
江云舒心底冰冷一片,这个局,是为她设的啊!
有人想让谢凛杀了她!
如果说乌山遇到的毒蛇还有可能是巧合,今日这个局绝不会是巧合,到底是谁这样处心积虑要她的性命?
太医们赶来了,翻看了两个宫女的眼睛,又摸了摸她们的脉,摇头道:“救不回来了。”
谢凛沉声问道:“不必救命,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们最后一口气撑得久一点,从她们嘴里问出话来?”
其中一个擅针灸的太医站了出来:“臣愿一试。”
两个宫女直接被拖到刑房,太医跟去刑房里,给两个宫女续了最后一口气,用银针让两个宫女回光返照。
行刑官抓住最后的机会严刑逼供,想要撬开两个宫女的嘴:“是谁指使你们的?说!”
谢凛死死盯着两个宫女,呼吸起伏,双眼猩红一片。
他也明白乌山那次不是巧合,若不是他当机立断为江云舒吸出蛇毒,江云舒怕是就死在乌山了!
这一回,竟又冲着江云舒的性命而来,想让他亲手杀了江云舒……
乌山被蛇咬已经让谢凛怒火中烧,这一回竟然在宫里,在他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