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地颤抖。
在这种竭力控制下依旧无法自控的微小颤抖中,一滴冷汗顺着霍序则流畅利落的下颚线滚落,而他本人却在这种时候走神想到了另一件事。
霍序则从小记性好,可以说过目不忘。
他记得刑厄的妹妹,那次是他们专业在一个小镇上的飞行基地集训,梁幸的舅妈放心不下,跟来要看看基地情况。
梁幸的舅妈总是把梁幸当成小孩儿,对于都长成了一米八唬人大汉的大学生梁幸,他的舅妈依旧坚持次次开学放假亲送亲接。
霍序则那次由于霍由心突然发病,在医院陪妹妹多待了两天,他自己开车去了飞行集训地,所以那天他也顺路开车送了梁幸和他舅妈。
无意打扰舅妈侄子依依惜别,在车站角落等得无聊的霍序则注意到了刑厄的妹妹她们遇到的窘境,坐在轮椅上的刑运看着和霍由心差不多大,他抱了刑运上车,刑运还很小声地跟他说:
“谢谢……哥哥。”
先前霍序则以为刑厄在北部基地对自己大搞特殊,独栋别墅、精神体代步、代替隔离观察和过度的呵护保护是因为对方可能对他有点什么青春期悸动难忘的特殊感情。
可刚才当霍序则见到了刑厄的妹妹。
他有些好笑地想,难不成这段时间原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自寻烦恼。
刑厄对他的特殊,有没有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感谢他曾经帮过他妹妹?
关于暗恋
端午过后,暴晒和暴雨轮番上阵,梁幸脱了冲锋衣扔在越野车后备箱,身上就留了件背心抱臂半躺在后座。
梁幸在后座左边脸靠完,换右边,双脚屈一会儿直一会儿,越睡越暴躁,最后“啧”的一声。
驾驶座位置开了一半的车窗缓慢升了上去,梁幸反正也睡不着,干脆睁开眼从车内后视镜看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刑厄在梁幸发出啧的一声时,就按下了关窗按钮,此时梁幸在后视镜盯着他不挪眼,刑厄也没回避眼神,直接开口问。
“吵到你了?”
梁幸哼笑:“我还以为你哑巴呢?”
刑厄与梁幸出基地做任务已经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中,刑厄跟梁幸加起来说的话还不如梁幸在信号时断时有的手机上跟舅妈,还有霍序则聊的多。
车外正在下雨,雨水噼里啪啦敲打在车顶、挡风玻璃、车前盖上,没完没了响了大半夜,再好脾气的人也该被烦得暴躁不安。
可刑厄倒好,白天六亲不认杀丧尸犹如切菜像个活阎王,现在的丧尸长得跟人没什么差别,为了避免感染他们动手时也不看人脸,露头就秒。
可能是执行官的职业习惯?
刑厄还喜欢在杀了那些跟人长一样的丧尸后,面无表情地帮他们一个个手动闭眼。
末世都进入第五年了,那些失了智的丧尸在外游荡得久了,脸上又是脏污又是干涸血渍,全身都是怪味。
刑厄碰触这些尸体时却眼都不眨。
结果到了晚上,这家伙直接来个两级反转,出基地做任务还每天非得洗澡洗衣服,如果当天没找到水源,也会用毛巾擦身,然后换身干爽的衣服。
现在被下雨吵得闭不了眼,刑厄干脆搁这儿开窗接雨水玩浪漫了?
“你不会有什么人格分裂吧?”梁幸还以为只有霍序则那种公子哥大少爷,才会闲得没事爱看雨发呆呢。
“没。”刑厄摇头,惜字如金只回了一个字。
梁幸看着他从车载冰箱中熟练地拿出一个粽子,慢慢打开粽叶外的捆绳,又将绳子重新对齐叠好打了个活结,然后小心放进口袋。
这一系列操作,在过去一周的时间里梁幸见过无数次。
“这都多少天了,坏了吧还吃?”梁幸嘀咕。
刑厄听到了,回说:“没坏。”
为了节省能源燃料,天气再热晚上不开车时他们也不会开车载空调,但车载冰箱的电在这出任务的一个星期里却从没断过。
“没坏你他妈倒是一次性吃完啊!”梁幸忍不住吐槽。
总共就二十个粽子,成年男人一顿四五个没问题,偏偏刑厄不一样,把粽子当金子省,省到现在放车载冰箱里都一个星期了,又冷又硬狗都不吃!
然而,梁幸刚在心里吐槽完,一个“狗都不吃”的粽子从天而降。
梁幸下意识接住,莫名其妙问:“给我干嘛?”
吐槽归吐槽,但刑厄宝贝这玩意儿也是事实,现在居然舍得给他?
大半夜的,梁幸肚子适时咕噜一声,没忍住吞咽了口唾沫,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车外附近草丛传来异响。
梁幸立即警惕。
“我去看,在车里别动。”不等梁幸反应,刑厄已经迎着暴雨打开车门下了车。
五分钟后,刑厄带着一身浇透了的冰凉雨水回到车上。
他利落脱去湿了的衣服,露出强悍精干的上半身,一面随口告知:“两个丧尸,解决了。”
手里还拿着五分钟前人家割爱扔过来粽子的梁幸瞪着驾驶座上的刑厄,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把粽子一下子扔回去,“嘶”了一声:
“操,你他妈到底是暗恋霍序则,还是暗恋老子啊?”
梁幸嚷嚷着强调:“出发前霍序则也解释了,老子可是直的!”
车外在下夜雨,黑灯瞎火危险未知,刑厄下趟车,傍晚洗过的澡、衣服全白糟蹋了。
这不是梁幸第一次见刑厄脱衣,一周任务以来,刑厄跟霍序则那少爷简直一样臭讲究,荒郊野外天天找水洗澡,比他这个洁癖还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