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说的所有话都让许云珊意外,可是她心里暖暖的,甚至潜意识里也觉得,母亲说的是对的,事实就应如此。
于是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擦起泪痕。
姜珆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牵起她在院子内慢慢走着,说些簪子衣裳的闲话,权当消食锻炼。
等许云珊情绪平复了,姜珆便吩咐絮儿送她回去了。
*
杨柳居。
许鸥没精打采地歪在榻上,恶狠狠地咬着瓜子仁,再把瓜子皮用力地扔到地上,仿佛是仇人一般。
昨日刚买的新衣和珠钗就放在榻边,可许鸥看着却没了昨日的欣喜和惊艳,只剩下憎恶和憋屈。
“咣。”
许鸥踢了架子一脚,差点把长裙和珠钗都摔了下去。
外头有人报:“姑小姐,大小姐来了。”
云葵来了?
许鸥起身去迎,一身新衣的许云葵带着李妈妈走进院子,虽然漂亮得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桃花,但却脸色惨白,仿佛受了惊吓。
“云葵,你怎么了?”
“姑姑!”
许云葵急走两步抓住了许鸥的手,和她一起进了屋子,又吩咐杨柳居的下人都退出去,只让李妈妈守着门。
许鸥都蒙了:“云葵,你这是?”
许云葵露出一个苦笑:“姑姑,我昨晚做了一夜噩梦,梦见我被一个大怪物抓进了笼子里,怎么都逃不出来。半夜惊醒以后,我就只想来找姑姑说话。”
“如今这府里,恐怕只有姑姑才能理解我。”
许鸥明白了,昨天她好不容易收买的冬儿被当众揪了出来送走,许云葵是亲眼见到的,大约是被许鹏吓到了。
她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云葵,你是你爹最疼爱的大女儿,你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你的婚事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也就是我和你祖母,一无用处,你爹不许我们多嘴,所以才这样管着我们,生怕坏了他的好事。”
管到连府里真实生的事都不许她们知道,还当众下她的面子,让她在侯府的下人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许鸥怎能不恨!
许云葵眼泪汪汪,“可是祖母和姑姑都是至亲,爹再怎么与你们意见不和,也不应该这么做啊,我这当晚辈的都觉得过分。”
“姑姑,以前我不知道,爹爹他,当真这么无情?”
许云葵的这句话仿佛打开了许鸥的心门,她一肚子委屈终于找到了倾泻的缺口。
“云葵,从前你年纪小,我不愿意拿那些事惹你不高兴,可如今你长大了,姑姑当然不能再瞒着你……”
许鸥将许鹏历年来不许老夫人插手府里事务、又不让姜珆给老夫人立规矩,搞得老夫人在姜珆面前毫无尊严等事情全都说了,又把自己前头那桩不好的婚事重复了一遍,直说得泪流满面。
“云葵,你说说看,满京城里谁家的日子是这么过的,你爹一手管着侯府,宁愿给姜珆那个小贱人体面,都要把我们当外人防着……”
“昨日你爹说要再给我找门亲事,就是威胁我如果还不乖乖听话,就要再把我胡乱许出去,姑姑这一辈子都捏在了你父亲手上,姑姑没用,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