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哲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还记得大一刚来时,李健总把“装犊子”三个字用在自己身上,回最近这一年,他现李健确实不再当着他的面说这三个字了。
陆海晨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你还记得大二时咱们班在南体育场对阵一系大三的那场友谊赛么?”
江晓哲当然记得。南体育场是学校唯一的一块土操场,那场比赛是大学四年江晓哲唯一一次在那里踢球,所以印象比较深。
而让他印象最深的,是比赛中的一次冲突。
在一次与对方的拼抢过程中,江晓哲一脚怒抽,球狠狠地砸在大三一名男生的面门上。
其实就当时的场合,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将球传出去或者自己盘带,可偏偏江晓哲就不是个正常人。对开大脚情有独钟的江晓哲一声大吼,紧接着就是一脚抽射,颇有用球懵人的嫌疑。当时那名男生的鼻血直接就下来了,眼镜也碎了,据说还是钛合金的镜框,贵得很。
江晓哲刚想上前查看对方的伤势,忽然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原来他被大三的一名男生从后面爆踹了一脚:“经典国骂!故意的吧!”
江晓哲从地上爬起来,刚转过身,还没看清打人男生的模样,只见一个黑影从旁边飞奔而来,紧接着也是一脚飞踹,直接将打人男生踹得跪在了江晓哲的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健。
李健落地后大吼道:“经典国骂!敢打424的人!”
这时双方的球员纷纷上来拉架,将各自的人拉开。
面对着对方怒火万丈的暴骂,李健毫不畏惧,大吼道:“该上医院上医院,该赔钱赔钱,谁他妈让你打人了!尼玛的!”
他转过头对江晓哲道:“没事儿,该赔多少赔多少,不够我给你垫着!”
江晓哲当时是一阵感动。因为就在两天前两个人刚刚干了一场嘴仗,但李健却能不计前嫌,拔刀相助,这让他感动了很长一段时间。
往事的一幕幕清晰地展现在江晓哲的脑海中,就像昨天生的一样。此时的江晓哲已经放下了心中对李健的仇恨,但他一想到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心里就矛盾得很。
“我已经立下毒誓,说这辈子都不再和他说话,大丈夫怎能一次又一次地食言?”江晓哲为难道。
“卧槽!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毒誓呢?”陆海晨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
“我看你书架上摆放着一本〈曾国藩传〉,你是真看呢还是放在书架上当摆设呢?”
“我当然都看完了!你提这个干嘛?”江晓哲一脸不解道。
陆海晨道:“老曾头是不是说过人生当有倔强之气?说过是吧?人家说的倔强是对事儿,不是对人!”
接着他将几天前李士谦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江晓哲听。末了,陆海晨道:“总和人过不去有什么意思?我以前对我爸倔,对我妈倔,对我的老师倔,对我的哥们倔,现在回头想想,我净跟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倔了,真他妈的惭愧!”
他仰天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大哥,你把你的那些毒誓用在功名、事业上,就像你备战考研那样,最后一战成名,那才叫真的牛逼!跟兄弟你较个什么劲啊!”
听了陆海晨的话,江晓哲双手叉腰,低着头紧锁着双眉。
“给我根烟!”江晓哲道。
“卧槽!”陆海晨心中暗喝一声。要知道老大是从来不抽烟的,他赶紧给江晓哲点上。
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江晓哲陷入了沉思。陆海晨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觉得此时的他就像是派出所里要交代问题的嫌疑犯。
就在一支烟将要燃尽的那一刻,江晓哲从鼻子中出一声闷哼,然后将烟头重重地摔在地上,转身就走。陆海晨紧紧地跟在后面,不知道江晓哲接下来要怎么做。
只见江晓哲推门进了包房,此时李健正在唱《在他乡》。江晓哲先是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待李健一曲终了,起身挪到了李健的旁边。但见江晓哲和李健说了几句话,李健便一把搂住了江晓哲的肩膀,然后开始很动情地和江晓哲唠嗑。
陆海晨一直坐在他们对面观察着。虽然房间里很吵,陆海晨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他一看两个人的表情,心里马上就明白这事儿办成了。
陆海晨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朝着江晓哲和李健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两个人都和好了,还不走一个?
李健马上拿起桌上仅剩的两个半瓶啤酒,一个递给江晓哲,自己拿另一个。瓶颈一撞,两个人仰脖痛饮而尽。
陆海晨见状,马上喊服务生再上两打啤酒。
江晓哲和李健和好以后,两个人心头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感到无比的轻松。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流星雨》,此时的大屏幕上出现了F4的身影,众人见状,都小小的吃了一惊,只听杜辉吼道:“谁点的歌?太他娘的有情调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来!”
随着一声怒吼,江晓哲毫不犹豫地抄起了话筒,杜辉紧随其后抄起了另一只话筒。江晓哲、林翰飞合用一个话筒,杜辉、陆海晨合用另一个。
看得出来,江晓哲现在已完全释放了自己,一展歌喉的同时不忘模仿mV中的吴建豪,不停地向后捋动着头。而杜辉、陆海晨、林翰飞三个人则集体伸出右臂,模仿屏幕上的朱孝天,一边唱着一边不停地在空中划着圆圈。面对这当年红遍初中时代的偶像歌曲,六个人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怀旧的伤感,反而有种恶搞的酣畅。
陆海晨搂着江晓哲的肩膀道:“大哥,你还会唱《流星雨》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唱过呢?你学F4咋学的那么像呢?”
江晓哲猛灌一口啤酒朝着陆海晨的耳朵大喊道:“哥告诉你!哥装了四年了,太他妈的累了!哥今天要洒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