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眼中带着淡淡的庆幸,他知道席明霞的身份,也知道她在国家研究中挥的重要作用。
按照她的就医记录来看,在不久前刚做过一次全面的体检,那个时候没有现肝部的病变,下一次体检最快也要在半年之后,如果这段时间她正在专心研究某项任务,说不定体检的时间还要延长。
肝癌在早期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症状,等到真正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来到医院检查时,或许一切都已经晚了。
助手在一开始就联系上了席明霞院士的家属,正在医生交代病情的这段时间,走廊里跑过来一个焦急的身影,她身上穿着一身休闲式的西装,脚上踩着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褪去的仓惶和惊恐
“小艾,我妈现在怎么样了”她小跑着来到助理的身边,声音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她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焦急地问了一通后,她终于有时间抬起头,看到就站在她身前几步的医生后,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问道“医生,我妈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
作为一名医生,在手术室前,他见过太多太多无助哭泣的家属,把希望寄托在上天或者是医生身上的家属,甚至也有很多人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生暴力行为。
他看着双眼带着红血丝的人,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不管见了多少次,面对病人家属的眼神,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经过检查,席院士的肝部生了小范围的病变,确认是肝癌早期。”
“但是因为现的很早,癌变面积非常小,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不等家属询问,他就赶紧把这次手术的成功率说了出来,“现在医院里已经召开了专家会诊”
听着医生的话,席秀金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地放松下来,等医生说完后,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挤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声音里仍然带着哭腔“所以”
“所以这次手术的成功率很高,我妈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医生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即使是手术风险非常小,他们也不能对患者家属说能够百分百保证手术的成功,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您放心,所有的医生都会全力以赴。”
等到终于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池安和所有人打了一个招呼后,慢慢地离开了病房门口。
曾经被徐云瑶控制的她,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得过且过,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也没有特别喜欢和期待的事情,她以为自己的人生或许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走到终结。
那个时候的她,也算得上是金钱富足,想要的东西徐云瑶都会送到她的手里,衣食住行都在普通人的水准以上,她除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社交受到限制,没有自内心地笑过之外,过的比普通人好了太多。
可是自从知道自己的能力后,自从决定要把自己的能力使用在哪里以后,虽然生活变得有些辛苦,有些忙乱,可是她却在这之中感受到了充实,感受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原来她自己是被人需要着的。
她喜欢看着自己的能力能够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喜欢自己的文章受到他人的认可,喜欢身边有这么多在意她的朋友。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继续下去,她能用她的能力帮助更多更多的人。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席明霞院士的病房一眼,眼中带着关心希望席院士能够顺利做完手术,早日恢复健康。
正在她来到三楼的时候,电梯忽然停下了,她听到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前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控诉声
池安走出了电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们不是说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吗”从她所在的角度,只能见到一个佝偻着的背影,因为激动,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希望你们能够治好阳阳,为什么,为什么”
她看起来并不想得到一个答案,只是想把自己内心的压抑和绝望都泄出来。
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刚上小学三年级,前几天还躺在病床上乖巧地给她擦眼泪,告诉她不要哭,要坚强。
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而已,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乖巧懂事的阳阳了。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狠厉“你们不要骗我,是不是手术的时候,你们失误了”
“要不然我的孩子为什么会死在手术台上”
“我们理解您的心情。”崔志宇看着身前人绝望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自责,他刚成为主治医生不过一年的时间,面对这样的患者家属,他狠狠地攥紧了双手,声音里带着愧疚,“由于患者对局部麻醉药物过敏”
手术过程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意外,在手术前,医生们已经尽量做好了绝大多数的准备工作,谁也没有想到患者居然会对麻醉药物过敏,过敏程度非常严重,不过短短几秒就陷入了休克状态。
这种过敏体质的人很少,麻醉药也没有办法做皮试,他们现以后,已经尽全力救治,可是
虽然患者家属已经在麻醉知情同意书上签字,代表着了解麻醉过程中的危险性,医院和医生不用为此负责任,可是崔志宇看着这样的属于一位母亲的眼神,眼中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愧疚。
女人根本听不懂他口中说的麻醉药到底是什么,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并不擅长观察他人情绪,经常被人说不会看人脸色的女人,在抬起头的这一瞬间,却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崔志宇脸上的愧疚。
愧疚啊,他为什么会愧疚
女人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工作是在一个工厂里打零工,平时口袋里会带着一些小型工业剪刀,铁质小勾子。
她看着就站在她身前,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崔志宇,一只手缓缓地摸到口袋里,用大拇指把剪刀上戴的保护盖推开。
“过敏啊,原来只是过敏而已。”她一眨眼,滚烫的热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可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快要解脱的狠厉,“原来过敏也会死人啊。”
处在池安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她所有的动作,看到她的手伸进口袋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对着身旁的孟雨英厉声开口“雨英姐”
她们两个和医生的距离并不短,从走廊到手术室门前,有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在她说话的同一时间,就看到了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铁质剪刀,刀刃并不长,却泛着冷冷的寒光。
她的话音刚落,孟雨英就已经冲了过去。
自从孟雨英来到她的身边后,池安还没有看到过她出手,这是第一次。
她看着她以她想象不到的度快地冲到了女人和对峙的医生面前,像一只锁定了目标的狼,只不过距离太远,在孟雨英来到他们身前的那一刻,女人已经将手中的剪刀刺了出去。
孟雨英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扭住女人拿着刀的手,但是由于女人和医生的距离实在太近,还是在医生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