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春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反正距离回学院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可以好好思考,不着急。我们现在该着急的,不应该是黄石诉张守财劳动纠纷一案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跟张守财索要工伤赔偿,或者怎么让黄石的工伤认定成立吗?”
“有道理。”孙肇舟认可的点了点头,“其实小爷我觉得呢,他这个案件还是挺好处理的。因为今天堂审的时候,县令已经给了我们思路,只要我们按照这个思路去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到了堂审之后,事情也会简单的多。当然,这只是小爷的猜想。至于是否行得通?小爷我也不能确定。”
“我捋了一遍,”林仲春道,“先,黄石与张守财两人之间有劳动合同的存在,故此两人之间具备了劳动关系的这个要件。其次,黄石是在工作时间受的伤,且受伤原因和地点,都是在青叶山庄,符合认定工伤的三大核心要素,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工作原因。最后,张守财是黄石的雇主,有义务保障黄石在工作途中的使用的工具的安全,由于劳动工具是张守财提供的,他便有义务定期休检劳动工具。”
“小爷有个问题。”孙肇舟疑惑道,“这边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张守财没有尽到定期休检的义务,从第三个点去辩论,会不会被他们利用啊?”
“不会。”林仲春笑道,“刚才的堂审,县令提到了一个点,自然损坏。在自然损坏的过程中,劳动工具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摩擦,才导致劳动工具上的固定的地方脱落,致使黄石的腿被卷入、压住,受到严重的伤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还需要申请衙门做一份书面的解释说明,证明力度更强点。”
孙肇舟若有所思,没想到居然还能从这一个角度去理解这个问题,他受教了。
黄石的案子定于三日后堂审,时间同他之前告张守财的时间一样,安排在了清晨,卯时三刻,天微微亮的时候。
孙肇州这次并没有跟着林仲春一起上公堂为黄石进行辩论,而是选择跟顾谌他们一起,站在县衙门口旁观。
黄石的这个案子事实清楚,没有太多可以反驳的和争议的点,基本事实就跟林仲春先前跟孙肇州分析的那个样子,张守财那边也没有做更深的反驳。
张守财来之前跟他的讼师讨论过,对方提出的诉讼请求,只要他们索赔的金额不过十两银子,就可以适当的少辩论一些,让他们得到他们应得的。
若是过十量银子,就必须要想尽各种办法,让他们得不到这十辆以上的银子。
而黄石的诉讼请求,要求他赔偿的金额数量是五两银子。
故此,讼师便按照张守财的要求适当的放宽,并且还尽可能的不去辩驳。
案子毫无疑问,县令支持了黄石的全部的诉讼请求,并要求张守财当日交付赔偿的数额,还有医药费等等。
堂审结束后签字,林仲春拦住了张守财。
张守财对于林仲春的举动很是意外,他抬头看了看林仲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仲春:“方才在堂审的过程中,我看见了您给您的讼师使了眼色,似乎是让他刻意让着我,可我记得您的态度很坚决,是不想赔偿的。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有些东西可以让,有一些是坚决不能让的。我有我自己的底线。”张守财伸手拍了拍林仲春的肩膀,“我能看得出你是一个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很坚决、很有态度的一位姑娘。不过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所看见的那么简单。热心肠帮助别人是一个好事,但一味地把默默的帮助你表面所看见的事情,就会造成你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后果。”
林仲春似懂非懂,总觉得他这些话在暗示着些什么,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
她跟张守财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两人包上今天这一面,总共也就见了两次。
而他说的这些话,像是对小辈语重心长的老者似的。
“你们在说什么?”
孙肇州的声音把林仲春拉了回来。
她眨了眨眼睛,摇头:“没说什么。既然黄石的这个案子结束了,那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返程吧。”
戚晓月瘪嘴:“我们这就回去了吗?那我们跟华蜀芊的赌约怎么办呀?万一他们的案子比我们完成的还要多,那我们不就输了吗?”
顾谌也还不太想回去,他们总共才完成了三个案子,现在回去感觉胜算很小。
白淌轻笑:“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在津渡城的好朋友告诉我,华蜀芊他们到现在一个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呢!”
“啊?”戚晓月来了兴趣。“那你的朋友可告诉你,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到现在一个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吗?怎么感觉不太可能呢?现在距离我们放假的日子都过了快十几天了。他们居然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也太离谱了吧?”
白淌回想朋友说的,道:“听说他们完成的好像是……什么……关于杀人的案子?说是有两个小孩一起玩,其中一个在玩耍的过程中不幸死了。于是另外的一个就成了嫌疑犯。现在还没有结论,也不懂我们回去之后,事情能不能出结果。”
林仲春听白淌这么说,一下就想起来了。
她记得自己离开津渡城之前,就接触到一个案子,跟白淌说的这个案子十分的相似,当时她还打算去帮助那个老人,谁知道那老人态度不是很好,于是她就没有想要帮助他的想法了。
再后来表哥他们到了津渡城任职,为了回避,自己也没有机会再接触那个案子。
没想到华蜀芊他们居然会碰到这案子,还真是缘分。
林仲春咽了一口口水,已经开始为他们觉得为难了:“当时我有对那个案子进行了一点小小的了解,要他们接受的真的是我想的那个案子,那可就有得拖了。”
孙肇州隐约有了猜测:“该不会他们的那个案子就是当时你在衙门门口看见的哭丧的那伙人的那个案子吧?他们也真倒霉,居然会接了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