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墅里,姜归辛把用餐区布置得分外浪漫,玻璃茶烛杯闪烁点点烛光,散出斑驳光影,水晶玻璃手工描金花瓶养着卡布奇诺玫瑰,醇香优雅。
他一个人坐在桌边,让烛光跳跃在他皓白的脸颊上,眼神却冷淡得很,无关风月。
因为他知道,他要等的那个人,大约不会来。
但这些功夫都要做足。
如同他曾经等待过的无数个夜晚。
只是那些夜晚,他不知道南决明到底会不会来。
和南决明在一起三年了,他总是处于这样被动的等待中。
因此,每一个被动等待的晚上,他都十分紧张。
唯恐南决明会在他某一个疲惫松懈的时刻推门而入,撞见玫瑰柔嫩花瓣上不可避免的瑕疵。
这一晚倒是好。
姜归辛突然笑了:起码今晚我不必惧怕自己的不完美。
从前,姜归辛只会像一朵花一样,安静地等待。
但今天,他不一样。
他拿出手机,拍下了烛光与玫瑰,给了南决明,并附言:您到哪里了?
南决明收到信息的时候,也感觉难以置信。
他很难想象姜归辛竟然会催促自己。
这简直是盘古开天辟地破天荒第一回生的奇闻。
南决明沉吟半晌,把手机倒扣桌上,选择已读不回。
然而,姜归辛却接二连三地来催促的信息,莫一不是哀怨如闺怨诗主角的缠绵悱恻,催人心肝。
看着一条条的信息,南决明半边身子如泡在蜜罐里,却又有半边身子似被利剑刺中。
他那固若金汤气吞万里如虎的心,此刻竟然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城堡,风流要被雨打风吹去。
姜归辛的信息是大约每小时一条,倒也不至于夺命连环,他也知道过犹不及。
他一个人坐在别墅的餐厅里,散漫地送着哀婉的字句,冷眼看着残烛将尽,蜡炬成灰。
看着时钟指向零点,姜归辛放下心头大石。
毕竟,他和南决明有默契,过了零点,视为约会作废。
今晚的功课已经做完,该去睡觉了。
姜归辛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把这场独角戏的道具一一收拾干净。
当他的手伸向玻璃茶烛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头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南总居然来了?
姜归辛心念急转,连忙抓起葡萄酒瓶,转身往洗手间倒空半瓶,然后往自己皮肤上洒了几滴,使自己满身酒气。
南决明进屋的时候,没有在客厅看到姜归辛的踪影,于是走向里头,寻找着他的身影。突然,他看到了姜归辛只见姜归辛正抓着空酒瓶,摇摇晃晃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南决明没料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姜归辛凌乱的、邋遢的、蓬乱的。
他从来在这别墅里看到的姜归辛都似一樽光洁如新的花瓶、一朵永远盛开的玫瑰、一个精致漂亮的洋娃娃。
姜归辛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