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給了薛敖幾?天冷臉,但架不住這人故意扒開衣服,可憐兮兮地露出青紫的鎖骨,仰著張傻乎乎的笑臉跟在她身後。
「你過來」,阿寧提著木匣子,站在樓階上看薛敖笑得兩眼發光。
薛敖「欸」了一聲,像從前那樣坐在角凳上,等著小姑娘給他擦藥。
清涼的觸感抵在脖子上,薛敖虛握了握手心,鼻尖處氤氳著的青梨子香幾?乎要將他溺斃在裡面。
他想起年幼時的那棵枳樹,小姑娘乖巧坐在樹下?,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再去惹禍,話語間?的稚嫩與她指尖一樣綿軟,將膏藥的苦澀與枳酸醺成了身上的甜香。
「我前幾?日遇到?你要找的那位故人了。」
「什麼?」,薛敖猛地站起,又被阿寧掐著後頸按下?,他急急問道:「可是臉上有三?顆痣?」
阿寧點頭,接著道:「知道你急著找人,我叫他們打?聽好了。她確如你所說?叫程青,認識她的人都喚她青娘子,十幾?年前去了平陽,幾?年前輾轉來了上京,在春風樓里做些採買的活計。」
薛敖聽她說?,不住點頭,又聽阿寧遲疑道:「不過。。。她有個六歲大的女?兒。」
女?兒?
薛敖頓了頓,想起那十七封書信,苦笑道:「我來之前三?叔千叮嚀萬囑咐,說?是若這位故人已有家室且安生尚可,叫我務必打?擾。可我看著三?叔那副樣子,知道他難過的很。」
他不是胡思亂想的人,可喬三?與他妻子的故事叫他不免與自己和阿寧聯想起來,若是他們這樣。。。
薛敖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個懦弱膽小的人,他連想一想這種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都覺得渾身發冷。
「阿寧」,薛敖窩在椅子上仰望阿寧,眸中都是毫不掩飾的依賴,「我該如何做?」
阿寧嘆了口氣?,她蹲在薛敖身前,輕聲道:「不要急,我的人沒查到?青娘子是否已經嫁人,我們再看看,嗯?」
薛敖盯著這雙澄澈美麗的眼睛,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
。。。
夏夜蟬鳴不止,這幾?日天氣?逐漸轉熱,上京挨了幾?天毒辣日頭後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是夜白?月高懸,萬里無?星,一看便知明日又是個悶熱的雨天。
「快!主子不是說?今晚必須把貓弄到?手嗎?」
「可惡,若不是禁軍這幾?日咬的緊,我們怎會這般捉急,城門的貓舍都被捅了出來。」
斑駁樹影打?在路上的水坑裡,如鏡水面上略過幾?道疾行的身影,行動之快,竟像是永夜惡鬼一般,連院裡養的大黃狗也沒有發現端倪。
「這次要弄哪只貓?如今的情況還會有無?常令,實在怪異。」
無?常令,名如其名,便是時機一到?,閻王難擋。
「別廢話」,在最?前處疾行的男子低斥道:「國公?府守備森嚴,還有皇家的暗衛駐守,都給我小心著點!」
幾?人越跑越快,拂過繁茂花樹時刮掉艷麗的一片,杳無?聲息。
「不對!」
為那人驚呼,忙執起武器置於胸前,渾身緊繃。
風過葉挲,像只鳥羽一般吹向月色最?明亮之處。
「大人!快看那人!」
身著夜行衣的幾?人齊齊抬頭看向齊國公?府的牆頭,只見昏暗夜色下?,銀鞭凜凜,炳烺生華,站在上面的那人宛若一頭被激怒的雪獒。
薛敖磨著牙,惡狠狠道:「你們還真敢來。」
自從上次審過秦東來後,他便知道欲對阿寧不利的另有其人。禁軍對這幫拐子抓得緊,難免會有狗急跳牆的,他不放心阿寧,把人送回?了齊國公?府住著,又在這兒的牆上呆了幾?天。
幾?人只露出眼睛,對視一眼後掉頭就跑。
臨行前主子說?過,若是遇到?那位遼東世子,只有一個法子應對。
跑!
跑的越快越好。
薛敖眼神一沉,飛身追上去。
他沒有抽出腰間?的十三?雪渠,這東西的聲音過大,難免會驚動許多人。不過,這幾?個人,還用不上十三?。
薛敖雙手成爪,抓住兩人的肩頭就狠狠向後一拋,被抓住的人反身用力?,擰身用匕刺向薛敖肘間?。
伴隨著骨裂的「咔嚓」聲,這兩人的手腕以一種奇怪的角度軟軟垂下?,薛敖一隻手抓住一人頭頂,抬腳狠狠踹向另一人。地面被砸的發出悶響,被踹那人重重喘了幾?口氣?後便躺在地上,心口處赫然一個陷進去的深坑。
薛敖右手使力?,將另一人的頭顱擰到?眼前,見人口鼻處都是外溢的鮮血,又跳上去追剩下?的一人。
剛追過去,便見一身紅衣的謝纓提著重黎,身後是項時頌幾?人,槍尖滴下?來的血隱入地面,地上那人軟軟躺著,生死不知。
「這人沒死透,我帶回?去先審」,謝纓說?完,深深看了一眼薛敖,「大半夜不睡覺,有病吧。」
薛敖看他罵完就走,背影極其瀟灑,暗暗咬牙。
幾?個身著朱雀雲服的暗衛對視一眼,又默默退回?了原位。七皇子叫他們在這守著,只不過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銀袍少年攀著樹幹跳到?了牆上坐著,北司的人喊他一同走,他不耐煩地揮手,仰躺在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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