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唤他的名字,但女子的表现更像是将那个名字藏在了自己的心底。越珍贵,越不能轻易显露。
未能吐出的话逸散在唇边,樊鵺看向了女子面前水面几乎没有下降的茶杯。不喜欢喝茶吗?是呀,年轻女子,尝不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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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或许是因为白日时出现过相同的场景,因此樊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里是梦境。
在他的对面,穿着圣女服的女子笑眼弯弯的注视着他,“请放松一些,不要抵抗,如果疼的话可以告诉我。”
她现在正在用他来练习施展神术。樊鵺点了点头,他是教皇,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教导她的师长,令圣女成长是他的职责,他当然会配合她。
与现实中不同,樊鵺突然感觉到衣领下面的肌肤像是贴上了什么冰冷的异物,而那异物还在缓缓的移动着,将衣料撑起了一个怪异的轮廓。
樊鵺微微蹙眉,他下意识想要探出手,陌生的物体不知何时钻入了他紧实包裹住身躯的教袍之下,无论是出于对危机的感知或是交往的礼仪,他都不应该放任不管。
而在这时,他听到对面女子柔软而娇媚的声音,“我不是说过,不要动吗?”
像是要惩罚他的不专注一般,那贴着他肌肤的异物突然缩紧了一下,滑腻的触感擦过他的伤口,像是无形的舌尖舔舐下血液,诡谲的令人在心尖泛起无法忍受的恐惧。
可与这种人类对于诡异下意识的抵触不同,有另一股更加无法忽视的,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尾椎蔓延,像是一条毒蛇攀沿过他的脊背,咬住了他的脖颈。
樊鵺的瞳眸微微扩张,从喉咙中溢出了一声模糊的喘息。
“教皇冕下,怎么了,是疼了吗,你可以叫出来,告诉我,让我轻一点,没关系的。”而他对面的女子似乎一无所知,还在温柔的安慰着他。
这个时刻,樊鵺意识到了这里是梦境。他自幼便洁身自好,对于身体的掌控力很强,因此很快判断出,若是在现实里,他绝不会产生这种失控而奇怪的反应。
樊鵺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困惑,他的梦并不多,即便短暂的陷入梦里,也基本都是一些闪过的记忆片段。教皇的生活其实是十分匮乏的,他就像是一个不了解任何娱乐活动的苦修士,连在梦里也是在救人、战斗。
枯燥的像是一成不变的日升月落。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梦里出现了另一个鲜活的人。
是因为他最近在苦恼着应该用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她吗?因为他自觉白日时自己做的不到位,因此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中来复习怎样与她相处。
这样想着,樊鵺便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回答道,“不疼,你继续,不要着急。”
教皇稳重的说道,即便已经知道了这里是一个梦境,他在面对虚幻的阮姝娅时却依旧维持了礼貌与宽和。表里如一,不外如是。
他连梦中的人都在尊重的对待。
而阮姝娅却并没有像是白日一般听话,女子直视着他,唇色胭红,继续命令道,“把衣领解开,这样我怎么能够看清你的伤有没有愈合。你在等什么,难道你并不愿意好好的教我吗,你对我说的话其实都只是敷衍吗。”
教皇停顿了片刻,他在思考,思考为何梦中的阮姝娅会说出这句话。即便他时常都会在独处时自省,梳理白日时是否做过错漏的事情,但人类归根究底,其实是无法真正认清自己的。
而在梦中,这幅伪面便会被血淋淋的揭开,暴露出潜意识中的真实。
樊鵺微微有些迷茫的想到,他实际上,是认为他应该主动解开衣襟,让她来观看那些伤口的愈合过程吗?
让禁欲者主动对她袒露出永远被主人藏起来的隐秘,远比祁珂主动脱衣服跑到她面前献媚更令人喜悦。
阮姝娅的食指雀跃的在茶杯上一下下轻点着,期待的等待着教皇的反应。
这里是由她所操纵的梦境,[入梦]是侵蚀咒的其中一项功能,白日时没有做成的事情,她可以在梦中肆无忌惮的完成。
她甚至不需要担心崩了自己故意伪装出的“人设”,因为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是她的错,反而……会是教皇本人的错。
谁又能够想到呢,白天冷淡肃穆的教皇,夜里却在梦中私会教廷的圣女,幻想出了各种不可说的y邪画面。
樊鵺动作略有些迟疑的将手指放在了衣领上,他常年穿着同样款式的教袍,恨不得将锁骨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肌肤都不肯露出来让人看见。
阮姝娅看过很多男主的手,他们的手各有特点,都能够令手控快乐的尖叫。教皇的手掌很宽大,手指格外修长,像是按照漫画中的比例建模而成,缓慢的解开衣扣的动作,将那股不可亵渎的气质蓦然撕裂,令人心中的邪念随之一点点放大。
一道血痕横亘在喉结之上。
在梦里,那道伤口仍旧撕裂着,鲜红的血液摇摇欲坠,随着男子的喉结上下滚动,滴落在了锁骨之上。
“教皇冕下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
樊鵺听到女子带着些埋怨的声音。令他不知为何,竟觉得放任伤口自己愈合,不做处理是一件需要羞愧的错事。
“真是的,教皇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还像是小孩子一样要叫人担心。”阮姝娅轻轻托住自己的下颌,手臂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隔空描绘着那道伤痕,唇中吐露出一段拗口的咒文。
教皇微微蹙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