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祁珂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一只摇着尾巴却没被主人摸一下的狗。
“没有,他没有对我说任何事。姝娅小姐,他忘恩负义,被你救下却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寻到机会便想要逃跑。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将感情放在他的身上……”祁珂苦涩的说道,很显然,阮姝娅并非是来看他的,她只是想要通过他知道郁翡的事情,又一次,是他在自作多情。
阮姝娅忍着嫌恶走了过去,视线落在祁珂的身上,“你不是故意放他走的吧,一个受伤到那种程度的人,你也拦不住吗。”
祁珂的口腔中泛起了几分血腥味,他苦笑,垂下眼眸,整个人都流露出了几分灰败之色,“对不起,姝娅小姐,是我无能,请你责罚我吧。”
阮姝娅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颌,勉强露出笑容安抚道,“好啦,只是一个小宠物罢了,逃便逃了,我怎么会为了他斥责你呢。”
祁珂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阮姝娅,他几乎没能够在女子这里得到过任何温柔,于是对方仅仅是抛给了他一根骨头,就能够令他感激涕零。男子的眼眸逐渐变得湿润,他下意识的将脸颊往阮姝娅的手心中蹭,像是求着人挠下巴的狗,“姝娅小姐,是我的错,下一次,我绝不会令他再逃脱的。”
“乖,我很不喜欢背叛我的人,下次遇到郁翡,你知道应该怎样做的对吧。”阮姝娅笑得甜蜜,言语中是明显的挑拨。
可祁珂非但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打起了精神,像是体内重新被注入了生机,阮姝娅的话让他郁郁的心情一瞬间放晴。她不喜欢郁翡,或者说曾经喜欢,但当那个人背叛她后,她就只会恨他。祁珂这样想着,心尖不知为何又升起了一抹浅浅的惶恐,背叛……她如此憎恶背叛与欺骗,不肯原谅这一点,可他曾经……
阮姝娅说了两句话就不愿意再继续待在这里了,她是不可能善良的亲手为他换药的。女子缩回手,指尖不留痕迹的在床单上蹭了蹭,“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别又搞出一个性命垂危来,让她不得不被迫进入支线剧情里受罪。
而在祁珂的角度,便是阮姝娅在关心他。他开心的都有些无措了,男子点着头,笨拙的承诺他一定会尽快养好伤,将郁翡捉拿回来任由阮姝娅处置。
“姝娅小姐,明日就是圣女的册封仪式,你将会在典礼上选择自己的守护骑士。”祁珂期盼的看着她,眸中有痴心妄想,“那个位置,可以留给我一个竞争的机会吗。”
在原本的剧情中,这样亲密而经典的角色自然是为祁珂留着的。但本应守护着她,衷心为她的人,这柄剑却并没有为她披荆斩棘,反而向内背刺了他的主人。
“可你伤成这幅模样…”阮姝娅似有为难,心中泛起了恶劣的因子,“你是公爵府的侍卫长,如果你明日能够来到典礼现场,我当然会愿意让你成为我的骑士的。”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身份,就算是爬,也给我爬过来吧。至于会不会选你,就要看宇牧和其他的候选人争不争气了。
举行典礼的这天日丽风清,天空明朗,万里无云,是个极好的天气。
在圣女册封仪式之前,她需要与教皇坐在花车上一同游街。在原本的风俗中,本应是圣女独自乘坐花车,为霁都的民众赐福,然而在这几十年中,圣教廷多了一个教皇,于是就变成了阮姝娅与樊鵺并排而坐,共同走完这一段路。
花车从圣教廷的殿前出发,沿着皇城的主路游行一周,最终再回到教廷的广场前。
阮姝娅玩游戏的时候就有些想要吐槽,这个流程,实在有点太像是结婚仪式了吧,该说真不愧是乙女游戏吗。
阮姝娅天还没亮就被兰青黛叫了起来,光是编头发就花了足足三个小时,虽然最终的模样的确显得十分美丽优雅,却也导致她在浮空的花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阮姝娅的唇角勾勒着僵硬的笑意,微风和煦,更加助眠,在她又一次差点“点头”打瞌睡时,身侧的教皇不露痕迹的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阮姝娅条件反射的抬手抓住了男子的手腕,他似乎微愣了一瞬,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时间似是变得凝滞。教皇不知为何的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他不自然的想要缩回手,阮姝娅却先一步松开手。
女子偏过头,视线落在了侧方的人群,脸颊染上一抹浅淡的红霞,似是羞赧。
樊鵺将手放在膝盖上,收回视线,车外是观看仪式的民众,灼烫的视线像是变为了审视。
用于典礼的祭台建造的格外圣洁,这一日除了完成圣女的册封外同样也需要进行祭神的仪式。
阮姝娅穿着高洁的圣女服,眉心用金色的特殊颜料绘制着圣花,于万众瞩目之中走到了高台之上。
虽然在游戏里经过了许多相似的过场动画,可当她真正身处于其中时,感受仍旧是不一样的。
在那一刻,她似乎真的感觉到了某种极致的神权之下,被众人敬仰着、期盼着的感觉。
阮姝娅睁开眼眸,看着眼前指引她、教导她的教皇,一时没有忍住心中升起的亵渎欲。愈是这样庄严肃穆的盛大场合,她就愈是想要对教皇做出些什么,想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流露出失态的神情。
渎神的快感大抵便来自于此吧。
阮姝娅静静站在原地,看似等待着教皇亲手将象征着圣女的花冠戴在她的发顶,实际却抽出心思,悄无声息地操纵着一缕触须沿着教皇的肩攀爬到他的颈后。金玉面具后,阮姝娅看到教皇的瞳眸骤缩,脸上的神情也突然失去了平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