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杀的人顶着强烈的晕眩感跌撞着跑向掉落的弯刀,那是铁游骑的刀,是没有断掉的刀。他把弯刀拾起,艰难地举过头顶,他要用马主人的刀斩杀这匹马。
黑马似乎更怒了,鼻息的粗气远远就能听到。
“阿勒斯兰的畜牲!”持刀人怒吼着,挥斩下去。
下一刻,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一道跃起的黑影。但他能感觉到弯刀切开了皮肉,好重的皮肉,
他就要握不住刀了!
滚烫的血泼洒在男人脸上,可腥血却灌不进他的喉咙,因为此刻的他气是外溢的。
巨大的力量如同重锤一般撞上他的胸膛,男人只觉得胸腔的空气一下子就被抽干了,体内的空气在巨大的压力下忍不住地往外泄,把嘴里的鲜血挤了出去。
黑马当场没了气息,把持刀人压在底下。
一人一马重重地铲进草地里,在原野上划出一条苍黄的痕迹,连草根都被他们掘起。
“哥论绨!”旁边有人大喊。
黑马尸体忽然抽搐几下,另一人疯似地冲了过去,使劲要把黑马推开。可伊姆鄂的黑马是草原上最健硕的马,想要推动谈何容易。
“哥论绨!你在哪?”
忽然,马尸底部有东西在蠕动。
“哥论绨!哥论绨!”那人用尽全力从底部撑起一条缝,忽然有一只手猛地探出。
“快!快……出来!”那人额头青筋暴露,右臂被刀片划破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溢出,与马儿浓稠的血液混在一起。
紧接着,马尸底部渐渐出来了一个人的轮廓。被唤作哥论绨的武士从里面爬了出来,他浑身都是鲜血,甚至还有刀片插在面颊上,很难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哥论绨……天啊!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那人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论绨平躺在草地,也在喘气。他伸手拔出面颊上的刀片,又抹去眼皮处的浆血,血液浓稠的感觉让他直犯恶心,但劫后余生的快意却令他大笑出来。
“哈哈!”哥论绨大笑着,嘴角处不断溅出鲜血,分不清是马儿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哈哈哈!”另一人也笑出了声。
两人躺倒在草地上,任由清风和晨曦拂过,聆听着亚述草原的牧草在颤动中出的声音。原野的牧草早已经见惯了草原的厮杀,但仍会惊叹于双方的决心和斗志。
良久,两人依次坐起,尽管浑身不适,但他们一句怨言都没有,没有抱怨自己的弯刀比铁游骑的弯刀脆弱,也没有抱怨对方骑着草原上最好的马。
因为这就是他们为之战斗的目的。
“怎么样了?”其中一人问。
“疼,还是很疼。”
“哈哈,那就对了。”
“去看看他们的骑兵?”
“走,搜一搜,找一下有没有文卷。”
两人一拍即合,起身缓缓向黑甲的尸体走去。他们翻开铠甲,最终在铁游骑的胸口处找到了一个夹层。
“有东西……”
一人伸手取出甲胄夹层里的卷筒,轻轻摊开羊皮卷,只有巴掌那么大,但里面的内容却足够骇人。
“太好了,他真的是铁游骑的斥候,索尔根收不到这里的消息,我们把斥候截下来了。”哥论绨大喜,已然忘却疼痛。
“是截下来了,但也只是一个人,阿勒斯兰可不止一个斥候。”另一人冷静了许多。
“什么意思?”
“如此重要的消息,铁游骑在东部的斥候帐不可能只派他一个人回阿勒斯兰,一定还有其他人。”
“那怎么办?”
“这卷信里写的时间是昨天,他应该是最先出的斥候,换句话说,他应该是阿勒斯兰的斥候帐里安排的度最快的斥候之一。”截杀的人冷静想了想,“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很难再截下一人的,不过……”
“不过,他们不会再往这个方向派人了。”那人突然笑了,“我们已经把这里堵死,就看其他兄弟能不能截住他们了。”
“好!”另一人心潮澎湃。
“走吧,回帐子里歇息一下,我们准备回去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