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胖婶这么一路进去,大乔的脑子里也在飞速运转着,怎么才能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顺利脱身?而且最好还能起到点正面积极的作用,以后在这里混着也好有个照应啥的。
话说起来,这地界虽然女人横行天下,但好歹还是个法治社会,那种女版霸王硬上弓的事件应该不会发生,这是大乔在被带走之时,踏出第一步所分析的目前状态。接着,他开始分析起女人的弱点,亏得家有悍妻多年,他对野蛮女人也有个大致的了解与应对方式:女人嘛,再强悍都会有一颗强大的同情心。
好吧,那就硬着头皮试一次了……
刚进了内帐,大乔便抽抽搭搭地演上了:“大姐,你是不知道啊,我原先也是有户口的合法公民,怎料想,会落得如今这个伤心的境地。”
“此话怎讲?”胖婶显然对悲惨故事产生了兴趣,再说这位小哥面容不俗,听他讲故事总好比在外边接收一帮新来应征入伍的姑娘汉子要来得爽快吧。
大乔麻利地准备为胖婶倒上杯茶,结果摇一摇茶壶,居然空了,这会儿不知是出去倒茶呢,还是接着唱戏呢?还是人胖婶省事儿,摆摆手,示意他接着说,于是乎张大乔同志便又“大姐、大姐”的喊了两声,看着胖婶因为他的贴心称呼而喜笑颜开,肥肉堆成的脸上因为笑容而被挤压出一个一个的褶子,还真有点像沙皮狗,暗自忍住发笑的冲动,接着道。
“大姐,你有所不知。我们家在城中,原先也是家境富足,虽谈不上赫赫有名那种,可也是锦衣华服,衣食无忧。”张大乔本想往高了再吹嘘吹嘘的,转念一想,自己对这地儿的熟悉程度远比不上眼前这位主儿,算了,牛皮还是不要吹炸了的好。
见胖婶饶有兴致地在等着下文,大乔咽了咽口水,继续编道:“家父曾为我与一门当户对的小姐指腹为婚,见我们都到了婚嫁的年龄,便商量着把事儿办了。哪知大婚当日,却不见我父……”张大乔似乎讲到了什么悲伤的地方,使劲抽了抽鼻子,顿了一下,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胖婶,嗯,很好,无异议,接着编——“因为怕误了吉时,岳父岳母与我老母便商量着先把婚事给办了,毕竟亲朋好友们全都来了,这会儿再让别人给回去,不是拂了别人的脸面嘛。”
“怎么说,你还是成亲了?”胖婶一下子打断了大乔的故事,意外询问的话语里充满了遗憾,这么一位翩翩美男子,居然已成了别人的盘中餐,胖婶摇摇头,觉得这下子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张大乔好了。留着吧,人都已有家室了;不留着吧,又实在可惜!
还是大乔心眼细,一下子看穿了胖婶的心事,知道自己结了婚,这帮色女至少会对自己收敛点,但若是自己与妻子感情甚好,那自己往后在军中可就混不下去了,这物极必反的道理,他张大乔还是懂的。怕是以后,自己就成了众人殴打的对象了,不怕,咱故事不是还没编完呢吗!
“大姐,我这……”张大乔示意还要接着讲下去,看胖婶叹息完后点头应允,又拉开了架势:“成亲当晚,宾客散尽,还未入得了洞房,便传来了我父的死讯,太突然了……想不到我家居然破产,父亲因被债主追债而自尽。我与母亲来不及心痛,便将家里的财物房产拿了去变卖,当做还债。等一切停当再去看我那娇妻一家,居然换了副嘴脸不认人了。”张大乔表情极为痛苦,彷佛在回忆什么最不堪的往事一般。
“我岳父将我的东西全数扔出门外,还说什么,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让我娶了他女儿,祸害了他全家。如今,若是不挣到钱,就休想与他女儿圆房……”
听到这里,胖婶再也坐不住了,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本来手劲儿看着就不小,这会儿差点把茶杯给勒碎了,完全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张大乔彷佛没看见似的,接着将他的悲惨故事进行到底:“我之前是在城里打工的,无奈黄巾军作乱,城里面现在人心惶惶,完全讨不到生计,只好辗转出了城。前几日到了城外一处酒家落脚,不想这家店居然是黑店!老板以人肉为馅儿做包子,经营着无本的买卖,好在我机灵,才幸免于难。这不就在我之后,那三位女侠也到店里来投宿,还差点遭了老板的毒手,幸而得我相助,才得以逃生。问清了缘由,便相伴着投军来了。”这小伙子心眼儿挺好,知道这会儿胖婶是向着自己的,要是自己把刘关张那三人说成是无道之徒,估计三国的历史就得改写,至少是没了刘备那一出,变二国罢了。
张大乔此刻心里那叫一个得瑟啊,自鸣得意着呢,尤其是看见胖婶都气得没了个正形,更是心里乐开了花。胖婶那张渐渐涨成猪肝色的脸上,除了写着打抱不平,还有更多其它意味。“嘿嘿,老板啊老板,就算你没死,看以后谁还敢要你的包子。”张大乔料想,怕是这支军队也吃过小老头的包子吧,所以他这一招想得非常全面。主要张大乔也是怕小老头没死找了来,这样自己且不说在刘关张面前没个好果子吃,搞不好在军队都是呆不下去的。如此这么一说,只要自己不出这军营大门,就算是和小老头就此别过,老死不相往来了,岂不妙哉。
胖婶这会儿那叫一个恶心啊,出了城门那方圆百里,就只有那么一家店会大量做包子还提供给军营!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地钟爱那破包子……恶心!要吐了!
张大乔眼见胖婶的脸又从猪肝色变成了绛紫色,特意好心地问道:“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看我在这儿你也不便休息,我还是出去吧!我会跟你的手下说一声,叫他们暂时别来打扰你的,过会儿,等你好受些了再让他们拿些凉茶来。”
胖婶听得他这么一说,赶紧配合地挥挥手,连最初的什么身份户口盘查的事儿都给忘了,张大乔要是再不出去,她可就要在美男面前丢人显眼了啊!
张大乔想要立即乐颠颠地往外跑,要是真跑起来,那步子绝对地轻盈,完全不比人跳芭蕾舞的差。不过想想,为了以后的舒适生活,他还是硬压着脚步,沉着有力地踱步而出。
这一到门口,就见以张飞带头的三人和别的士兵们剑拔弩张的站着,胖子在中间打圆场,不大热的营帐里,硬是让呈胖子汗流浃背状。
“阿太,怎么啦?”张大乔下定决心叫胖子阿太了,无视胖子这会儿满脸的黑线,便转脸又对着几个面色不佳的士兵,换上副讨好的嘴脸:“各位姐姐,你们大人身体不适,还请你们过一会儿拿杯凉茶进去给大人。”瞄见有的小兵想要立刻进去拍胖婶的马屁,实在是出于好心,怕这人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赶紧大声叮嘱一句:“先让你们大人休息一会儿,别去打扰她!”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到让在场的各位震惊了一会儿,善意的提醒,硬是冒出一种责备的意味。
张大乔也被自己这么一喊给吓着了,以前自己是it精英,但是对这上司,自己到底还是个打工仔,说话怎么地都是客客气气;和同事之间的相处,谁也不欠谁的,别人犯不着对你低身下气;在家,更是典型的老婆奴,不曾想到这儿刚没几天,脾气见长啊!
这一下子,士兵们的态度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改变,正常人的心理,张大乔进去和大人小聊了一会儿,出来不但替大人传话,还这么义正言辞,摆明了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嘛,看来大人应该对他不薄、很喜欢他才是,搞不好他进营第一天就成了副将,那自己的未来可是捏在这人手里的。
一个小妮微笑地跑过来给他们看茶,又端来椅子让他们坐下,这会儿,胖子终于有时间给张大乔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唉,你进去不久,我们飞飞大小姐就等不及了,说是要见太守大人,说刘备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论辈分还是刘焉的侄儿,怎么能被这群小兵当犯人似地看着呢!接着别人听见自己被称为了小兵,双方这才动了干戈,要不是你出来的及时,估计这会儿就打起来了。”
张大乔也嘘叹一口,余光扫到张飞那张等不及了的脸,知道这姑娘又要开始发作了,想着那胖婶还不知道得歇多久才能从人肉包子的震惊中走出来呢,想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便听得帐外吵嚷起来。
“不好,黄巾军来了。”屋内的士兵很有默契,知道外面这是列队准备出战的声音,而此时,胖婶也从内帐里走了出来,“你们,赶紧出去!”胖婶对着自己的兵发号施令,目光又射到这五人身上,看见刘关张手中皆有兵器,知道这三人不是等闲之辈,于是正色道:“你们也去,这次上战场,成了你们便是这里的英雄,败了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战场的阵势,也好了解这里不是有个什么名号就能来浑水摸鱼的地方。”胖婶何许人也,即使在刚才在里面听着张大乔的鬼哭狼嚎,对外面的一切也是了如指掌,女人,既有其致命的弱点,却也有她的独到之处。
刘备起身,听得出胖婶话里的意思,抱拳欠身,不多语,便带着关羽张飞一同出了帐、进了已列好的队伍,准备出发。只是临走前,余光经过张大乔,平静的心还是忍不住出现了波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再给你们安排职务。”胖婶对着张大乔,脸色温和了不少,拍怕他的肩膀,兀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