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嗯,我信任你。」
如果剛才站著相擁的姿勢還能用「朋友關係」來解讀,那現在,楚雲苗腦子裡完全就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藉口來欺騙自己了。
她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似乎為了配合當前氣氛,身體也開始滾燙起來,同時嘴裡乾巴巴吐出回答。
「啊……謝謝。」
喻長寧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但你必須要學到教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後,今天的情況,要是換作其他不是圖財的勢力,你知道後果嗎?」
楚雲苗欲哭無淚:「我覺得我已經學到教訓了,真的。」
喻長寧眯起眼睛,認真審視她,像在確定她是否說謊。楚雲苗連忙摒棄雜念,裝乖地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顏,指望著能夠矇混過去。
喻長寧盯著她看了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末了,卸了力氣倒在她身上,喃喃說了一句:「算了。」
楚雲苗也不知道要怎麼動作,喻長寧整個人壓著她,但沒有使勁,只要她伸手一推就能把對方從身上推開。但她的手舉在身側,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自己跟自己僵持了一會兒後,悻悻放下手,打消了從喻長寧身下逃脫的打算。
這樣靜下心來之後,楚雲苗終於有心思關注別的事,她發現——
其實被喻長寧壓著並不難受,她能感受到對方沉甸甸的重量,以此來確定自己真的在喻長寧的庇護下脫險。
她努力凝聚快要渙散的理智,問:「什麼算了?」
喻長寧回答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知道你很有分寸。」
楚雲苗有點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喻長寧居然肯定了她的做法。
明明剛剛還在說她不顧自己的安全,為什麼這一下就願意說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喻長寧又緊接著道:「不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在我的身邊。」
楚雲苗張了張嘴。
她感覺自己從這簡單的一句話中,隱約觸碰到喻長寧脆弱的某個點。
她舔了舔唇角:「可是……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難道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嗎?」
喻長寧撐起上半身,看著她問:「你願意嗎?」
楚雲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對方這話問得輕巧,好像她已經擺平了所有的阻礙,只要她一點頭,兩人就能永遠相伴一樣。這個想法明明很不現實,但是楚雲苗卻無法控制紅了臉。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只是把臉別開,默默抗拒著繼續深想下去。
喻長寧不打算讓她迴避,捏著下巴強迫她把臉又轉了回來。
兩人的目光終於對上,楚雲苗望向喻長寧眸中,清晰地看清了某種翻騰的欲望。在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時候,她的心跳已經過正常數值,甚至比她之前被挾持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要更快。喻長寧慢慢俯身,吞噬著兩人之前的距離,空氣中有a1pha信息素的味道在蠢蠢欲動,楚雲苗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
她勉力保持最後一絲清醒,無奈腦瓜子此時實在不靈光,只能組織出一句聽來很傻的詢問。
「你想做什麼?」
話一出口楚雲苗就後悔了,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傻白甜的小動物,捕食者靠近獵物,難道是來跟獵物交朋友的嗎?
出乎她意料的是,喻長寧居然真的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
她分了一下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狀況以外的事情,原本充滿慾念的表情有些許皸裂,嘴角甚至輕微抽搐了一下。下一刻,她動作中的掠奪感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怒意——
她低下頭,張嘴銜住楚雲苗下唇,貝齒用力,不輕不重咬了一下。
楚雲苗瞪大了雙眼,在那兩三秒的時間裡,甚至忘記了呼吸。
好在三秒後,喻長寧便放開她,免去了長公主剛逃出賊窩就要窒息而亡的風險。
她扯過旁邊薄被蓋在兩人身上,就著這個親密的姿勢,輕聲道:「休息一下。」
「休,休息?」楚雲苗腦筋轉不過來彎。
跟上一次在宿舍中受信息素影響的情況不同,要知道,這一次兩人可都是清醒的狀態!
難道喻長寧不應該跟她解釋一下,她為什麼會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嗎?!
開玩笑,無意的,還是……
楚雲苗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等到她掙脫思緒,偏頭去看身上的人時,卻發現喻長寧已經睡過去了。
對於剛才那個咬唇的動作,只有她一個人在糾結,喻長寧根本沒當一回事,或者說,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並不會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任何質疑。
楚雲苗有些惱怒。
但此時房間裡面清醒的只有她一個人,她還做不出把喻長寧揪起來審問的事情。漸漸地,她也有了睡意,身邊喻長寧傳遞來的體溫剛剛好,她整個人像是泡在溫泉里,舒服得眼皮都抬不起來。
睡過去前,楚雲苗抬起雙手,輕輕抱了喻長寧一下,算是了結自己從在敵人飛船上看到她就一直很想付諸於行動的念頭。
——
戰艦回到考核星球,軍部的人通過鈴聲將房間內休息的兩個人叫醒。
楚雲苗先醒過來,她垂眸正想把喻長寧也喊醒,卻突然瞥見她眼窩下淡淡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