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秋霜的声音从门缝中透了出来,且比方才更为清晰,月玖才了悟刚刚那怪声是秋霜在地上爬行。
“玄公子可有寻到唐赋?”,唐赋便是秋霜那销声匿迹的情郎。
“没有”
屋内一片死寂。
隔了一小会儿,但听秋霜气弱无力的道:“我怕是撑不过明日了,告诉玄公子莫要再寻了。。。。。。玖儿姑娘,你说我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是不是活该!可一开始他从未与我提及过他有家室,后来知道真相时,我已经全身心的陷了进去!是不是像我这种长在烟花巷里的女人,就不该动真感情,不该奢望。。。。。。”
秋霜越说越激动,哭泣时身体的抽动惹得身上的脓疮愈的撕痛,她牙关紧咬,出阵阵骇人的异响。
月玖不语,她目光凝在秋霜房门上那几根钉的死死的粗壮横木上,竟联想到了七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她整日被锁在一座巨型牢笼中,而眼前秋霜的房间就好似那牢笼,让人无力喘息,只不过这次换月玖做了旁观者。
穿过复杂的心绪,月玖犹豫片刻后,终是不忍蹲下身来:“这不全是你的错!你只是遇人不淑,与无情之人谈了感情。与唐赋相比,你的爱光明坦荡,他不过是因为不爱你,所以才会心安理得的利用你心中的渴念去骗你。。。。。。”
秋霜的怨声渐渐平复了许多,她侧头看向月玖,坚定的眸光中带着哀求:“月玖姑娘。。。。。。可不可以答应我两件事。。。。。。”
“说说看”。
“等我死后。。。。。。不用给我立碑,将我的身体一把火烧了丢进湖里就行,我在影舞坊里半生困顿,只想死后要个自由。。。。。。”。
月玖唇角动了动,没有答话。
待秋霜说完第二个请求后,月玖眸色一僵,脸上的情绪复杂难言。。。。。。
那晚,月玖从秋霜房门前离开时碰上了玄榕。
二人相顾无言,玄榕期间一个字都没有问,而月玖也是只字未提。
后来,玄榕隔着秋霜的房门为她输送了些灵力,并轻言安慰月玖,有他的灵力在可为秋霜缓解些痛苦多撑上两日。
可这些终归是治标不治本,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唐赋的心头血,秋霜只有死路一条。
崇宁一直没有回来,玄榕也未有收到任何消息。
影舞坊除了秋霜在房间内独自焦灼,仍旧如往日般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而在玄榕灵力下残喘延续的秋霜今日却一改前几日的颓靡,格外容光焕。
她乞求月玖帮自己准备了一身干净喜庆的红衣,还梳起了精致的妆容。
穿戴整齐后,在月玖的接应下,偷偷从一处拆落的窗户中逃了出去,躲过众人的耳目来到后院一处舞楼上,舞楼有些破败,应该是许多年无人修葺过了。
秋霜同月玖打趣:“说来玄公子也是个怪人,年年都会来影舞坊,却从未去观过歌舞,可是让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急坏了呢!”
秋霜莞尔一笑,略施粉黛的面容上仍旧难掩病色:“这玄公子不近女色,想来你来此数日也不曾有机会见过乐舞。秋霜一身残躯,身无长物,今日,便让我这个昔日影舞坊的头牌为姑娘舞上一段,也算是报答您的相助之恩了。”
月玖笑了笑,没有拒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