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那修竹似的身形霎时愣住了,她假装认不出他,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坏心眼地在他颈侧亲了一口。
“瞧着姿色还不错……”她醉醺醺地呢喃着,语气轻佻,话里话外都携着钩子,“本姑娘是合欢宗弟子,你带本姑娘走,不会不知道伺候人的规矩吧?”
玉允果真是出自修仙世家的长子,是肚量很大的人,被人轻佻到这份上也不生气,甚至还淡淡地应了她一声。
“知道。”
他说知道。
羡鱼迷迷糊糊地将他拉入自己编织出来的虚假情网,不曾现他的那一句哑得不成样子的知道还蕴着3分火气。
春色渐深,羡鱼沉寂在欢愉里,听他沉沉在她耳边喘:“阿鱼,我之与他们,谁好一些?”
那句阿鱼真将她叫得浑身一软,羡鱼瞧着他眼角激红,人欲难抑模样,才现原来这样清隽的贵君子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自持端方的。
那夜是她与人修炼合欢功法以来,过得最舒适的一个春夜,她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捧在手心里,就连最意乱情迷之际,也能察觉出一点真心。
那真心是谁的呢?
不知道。
她不敢知道。
翌日晨起,他已衣冠整肃地坐在床榻前,认真地与她议事。
数百年世事变迁,玉允考虑的事情也从家宅变成了整个仙盟。
先,他要在仙盟里站住脚跟,再一改仙盟内的沉疴旧疾,与妖魔两界的关系也要改善,见他眉头紧蹙,疲累落寞的模样,她不知怎的,脱口而出便说自己闲来无事,想四处走走,遂陪着他走遍许多宗门,在无数修仙世家之间斡旋,看着他将那3寸不烂之舌说烂,鞋靴也踏破了十几双。
因为阿清叛变的原因,大家都对他这个仙君很不客气,有时候还会吃闭门羹,因而他这条路走得十分艰难。
这时,玉允就会无奈地朝她笑笑,全然不顾方才被扫地出门的窘迫,问她是否肚饿,说带你去吃好吃的。
羡鱼与他就这样相伴了3百年,直至她被座召回宗门。
合欢功法未练成,数百年的原地踏步。
她原本还想求得座的宽恕,却未知座对她已经灰心,想打死她。 “仙君不用说什么带我走,仙君想要什么,羡鱼给你便是……”
她扔了被子,伸手拉他的衣襟。
二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呼吸交融,甚至能感知到他胸前的起伏。
可是他却在她的朱唇碰上自己的脸时倏然站起。
“阿鱼。”他的声音冷。
羡鱼:“……”
怎么好像生气了?
玉允咽了口水,浑身上下被她的话刺得麻痛。
她对他似乎从来没有半点情谊。
玉允知道她是合欢宗的弟子,喜爱欢纵,身侧之人很多,所以这辈子都不会妄求她的全心全意,平日里便将自己的思慕与欲求全数隐藏,好好地做个世人面前喜怒不形色,稳成持重的仙君。
他只希望她能多看两眼自己,仅此而已。
可今日,玉允听见她与座谈话,却听得她想要求人的真心。
他欣喜若狂,尘封已久的心绪再难抑制,似乎多年来的单相思终于可以拨云见日,得到善终。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阿鱼。”
少女抬眼看他,眉眼妩媚,胸前漏了大片的春光。他却目光灼灼,只直视她的眼底,张唇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已心仪你许久,希望与你结成道侣。”
羡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复杂。
她知道,玉允作为掌管家中事物的长子,所受规训颇多,并没有阿清与凌羲光那样少年人的直率冲动,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更是将含蓄内敛做到极致,哪知他会来如此直白的一遭。
“我……我……你……”
不知为何,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眼泪却是比话语先兜不住了。
她眼眶热热的,嘴唇张张合合,任由眼泪模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