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想和你交朋友,甚至于很诚实的告诉你,遇到你后我是如何在心迹上生了微妙的变化,坦诚你对我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可每一次,都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绝。
上次,你说你最讨厌把说话变成了本能的人。荀冽,我承认,家庭环境与生长空间,导致我形成了现在这种把一切情绪都用温暖与体贴掩饰的性格,以求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和称赞。
但我可以誓,唯独面对你时,我鲜少说谎。
昏暗中,他双眼紧闭,深拧的眉头流露着泄心声的痛苦,再无往日温文尔雅、成熟稳重。连声音都有点颤。
即便这样,你也依然要拒绝我吗
贵宾包厢里静悄悄的。
只有激昂欢快的奏乐,与尖锐的歌声在响彻。
宋澹然听着那些熟悉的唱词,舌根一阵阵的苦。
不知过去了多久,群舞群奏的一幕落下,饰演女主角克莉丝汀的演员开始独自高歌。
同时,另一道远山鹤鸣般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的,我拒绝。
宋澹然猛地睁眼,闪电般攥住了荀冽放在身侧的手。
他抓着那只比自己体温要冷很多的冰凉素手,掌心被圆润的檀木佛珠格的生疼,却恍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荀冽,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荀冽像一具冰冷的尸体,既不反抗,也无温度。被宋澹然大力的攥了许久,才落后很多个拍子的迟缓扭头。
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契合欧洲古典艺术的洛可可风格的双人沙上,距离相隔很近。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宋澹然可以清楚看到荀冽五官的轮廓。
嘴唇抿着,拉成一条认真又凛然的直线。眼中反射出一点寒星似的冷光。
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散着肃穆的无情气质。这其中,又夹杂了一点若隐若现的脆弱与恐惧。
宋澹然一怔,下意识松开了荀冽的手。
荀冽垂下眼,扭动了下被捏的生疼的手腕。
然后微不可查的低声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话音落下,再无声息。
唯有舞台上的演员们,不受任何影响的纵情歌舞。唱初遇的惊艳,唱暗恋的排恻。
台上台下,恍如隔世。
荀冽抿着唇,嗓子一阵阵干。
他本以为自己需要极大努力,花费不少时间,才能转换心情,承认现实
可实际上,在宋澹然的真情流露,与歌舞剧环境的感染之下。
这句由几个平凡又朴素的词汇组成的告白,自然而然的便顺着喉咙流淌而出。
等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后,心脏才开始变得格外沉重起来。每一跳,都牵动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源源不断的传递着惊惶与恐惧。
是啊。确实心动了。
不然,为什么会像个傻子似的,为贺彰明魂牵缭绕,一会儿怀疑贺彰明是因为冷翡玉才看上自己,一会儿脑补贺彰明和宋澹然关系异常
甚至费尽心思的试探、求证,下意识的要求贺彰明喊自己的名字,还痴缠着贺彰明,想让他再次进录自给
身在局中,不自不觉。
可现在跳出来,重新回忆起这半个月内的点点滴滴。
荀冽唯有苦笑。
哪个只贪图欢愉,毫无情感的人,会沉溺于二人的相处中。
为对方的睡颜,为对方的怀抱,甚至为对方眉眼之间流转的情愫而心悸不已的啊
上辈子的他,是怎么对待那些脸都记不住的家伙们玩完就丢,对方的不舍与纠缠,只会让他心生厌烦。
怎么可能像贺彰明这样,明明早就察觉到他的心动了,明明已经决定把他推出去了。
结果他一变脸,说着你说的对,我就是玩玩。,自己就禽似的扑上去,生怕对方不想继续玩玩。
想起自己一路来越来越离谱的行为与心态,荀冽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鼻腔酸的厉害,眼前也薰起了热气。
如果不是耳边还能听到宋澹然的呼吸,眼前还能看到舞台上盛大的歌舞。如果不是外界还在不断的提醒他要冷静,不能在外人面前疯。
他大概早就绷不住心态,无法再这样沉默僵坐了。
荀冽僵硬,宋澹然也僵硬。
两人隔着十公分的距离,近在咫尺。心灵的距离,却远的隔着一道浩瀚的银河。
荀冽从来就没乎过宋澹然的想法。宋澹然也永远不会知道荀浏此刻的心思。
他僵了半响,却是比荀浏更早恢复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