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众人于厅前坐着,静默无声。
院墙外,打更声响。
子时。
谢若泠迅速起身,系好黑色面纱,同戎狄走到后院,翻墙而出。
元哲与顾七则大摇大摆从正门而出,坐马车朝红袖楼方向驶去。
“惠妃,是什么来头?”
“本王也不甚清楚,”元哲沉眸,摩挲着腰间白玉:“江铭川的父亲,不过是个七品县令。三年前,新皇登基,大选秀女,这惠妃便在其中。其父第二年暴毙,死因不详。青州江家仅剩江铭川一个,他不走仕途选择经商,在青州影响极大,可他不涉朝政,本王便不曾留意。”
顾七长叹口气:“难办了。”
“嗯?”
“殿下,江铭川的靠山,怕是任何人都吃罪不起。”
元哲紧闭双眼,仰起头来,眉头皱得极深。
顾七不敢再言。
一介商贾,竟能把将军府围得严实。
若非当朝天子授意,怕是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元哲,究竟是没看出来,还是不敢去想?
顾七看向元哲,他神情肃穆,覆在圆玉上的手指,停在边缘狻猊兽的头上,死死摁着,印得指盖泛白。
“吁——”
马车停下,外面有人唤了声:“殿下。”
小厮将帘掀开,扶元哲与顾七下车。
青州州牧言书卿身着官服,于车旁恭敬行礼,身后站着十余个手持刀剑的兵。
“嗯,”元哲扫了一眼,背过手去:“走吧。”
言书卿挥了挥手,这些兵紧跟在元哲身后,入红袖楼四散开
来!
那堂下嫖客见此一幕,吓得酒气尽散,缩着脖子朝门口望去。
元哲寻了靠门的桌子,稳稳坐下。
顾七则紧跟着,站到一旁。
言书卿瞪着眼踏入红袖楼,扬起手来,宽大袖子甩开些乌烟瘴气:“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堂下众人轰地四下逃窜。
两个兵径直上了楼,挨个踹开房门,将满头大汗、脖颈发红的嫖客薅了出来。
嫖客们衣衫不整,下楼见这阵仗,顾不得体面,抱起外衫往外跑!
堂下姑娘们三两抱团,瑟瑟发抖。
老鸨手持扇柄,慌忙跑了下来:“大人,您这是。。。”
言书卿重重咳了一声,严厉道:“把你这红袖楼的姑娘都喊下来,排队站好!再将所有的卖身契和籍契单子拿来!”
那老鸨惊讶地张着嘴,见元哲在旁边坐着,便知事态不妙。
她捋了捋头发,稳住慌乱:“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拿。”
转身上楼时,朝旁边的龟公使了个眼色。
那龟公会意,悄步朝后门溜了出去。
李若汐在队伍中站着,那模样身段,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旁的姑娘,都吓得发抖,可她却满不在意,掐着腰啃起指甲来。
老鸨拿来卖身契与籍契单子,递给言书卿,言书卿又托着递给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