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汉飞的灵台上浮现出一句话:不会吧。
他把所有的小盅全部翻开,毫不意外,全都是大补的食物。
慕汉飞面色复杂地看向慕玉绡,虽然今天他的状态的确不好,但是身体不至于到借这些东西来大补吧。
慕玉绡自然看出自家哥哥的难为情,她解释道:“这些的确跟今早有些关系,但是兄长,你身体的疲惫更多的是因为你刚从象郡回来的原因,更何况不久质国来使要与你武试,故,兄长需好好保重一下身子。”
虽然慕玉绡后面所言有理,但慕汉飞还是因第一句话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勉强夹了几筷子尝了尝,自家妹妹的手艺自然是好的没说,但是知晓了这食物背后的含义,再美味也着实让他实难下咽。
慕汉飞把筷子放下,对慕玉绡道:“我刚刚瞧见你似乎在绣东西,现在我已经用了一些食,你先回去忙,我自己在这吃就行。”
慕玉绡狐疑地看向他,并不相信慕汉飞会乖乖地把东西吃完,慕汉飞可能自己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像极了不愿吃药的自己。
不过慕玉绡也不是没有对策。
慕玉绡道:“自兄长从象郡归来,我们兄妹还未像现在这般坐下细细看着对方。绡绡已听师父说了别寒疏来使的事情,恐怕届时兄长定少在府中,故绡绡希望能多陪兄长一段时日。”
慕汉飞听慕玉绡这么一说,他忍不住看向她脖颈处的伤痕,难以遏制的疼痛遍布全身。
慕汉飞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慢慢开口道:“绡绡,我。。。。。。。。”
慕玉绡打开一个小盅,用一旁的筷子给慕汉飞夹了一块羊肉往这小盅中沾了一下,旋即放在慕汉飞身前的小碟上,道:“兄长身体安康便是对绡绡最好的。”
看到这红腥之物,慕汉飞心底的疼痛顿时被难以置信代替。
慕汉飞:。。。。。。。
他沉默了一会儿,十分艰难地开口道:“绡绡,这莫非是……鹿血?”
他难道……真的……看起来很虚?
慕玉绡点点头:“我知晓兄长不爱喝,便把这调配了一番,当作佐料,绡绡自行尝了一口,是合兄长口味的。”
慕汉飞看着黑的鹿血一言难尽,在自我怀疑与怀疑否定中来回徘徊,最终败在慕玉绡殷勤期盼的眼神下,夹起筷子尝了一口。
还是跟之前一样,味道很好,但是。。。。。。
就在这时,傅夜朝拿着一份奏折走了进来,“淑清,我拟好了一份明细与流程,你看一眼,不合适的我们再讨论一下。”
不过傅夜朝说完看到桌子上满盅的大补物,也愣住了一下。
慕玉绡起身向傅夜朝行礼:“老师。”
慕汉飞跟看到救星一般把筷子放下,矜持朝慕玉绡道:“绡绡,兄长与你老师有国事要商,你先回避一下。”
慕玉绡下意识就看向桌子上的菜。
慕汉飞连忙保证道:“绡绡,这些东西兄长保证一滴不剩,但现在兄长真的有要事相谈,你先回房间可好?”
慕玉绡只好点点头,朝二人再行一礼,退出了房间。
傅夜朝落下座,看着其中一个小盅笑道:“这是鳛吧,难为绡绡在这初冬竟然还能寻到鳛。”
慕汉飞一听,抿了一下唇,把鳛的小盅放到自己的面前,又端了一盘羊肉,随后把剩下的补物全部推给傅夜朝,道:“绡绡的心意,莫要浪费。”
傅夜朝半是无奈半是好笑道:“淑清,我已用过食,何况这些是绡绡。。。。。。。”
傅夜朝住了口,因为慕汉飞瞪了他一眼。
慕汉飞气鼓鼓道:“若不是昨晚你过于胡闹,绡绡怎么可能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说到这,他忍不住看向傅夜朝。
虽说都练武,但是自己可是经过战场厮杀的将军,体力耐力每天都在锻炼。
可淑清是每日都伏案的文臣,怎么不像怀莫一般瘦瘦弱弱的,反而比自己的身体强了很多。
傅夜朝颇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盅盅碟碟,但他狐狸眼忽然一勾,前倾过身来,逼近慕汉飞的脸,魅惑地朝他吹了一口气,蛊惑道:“那你就不怕我吃了这些今晚更折腾你?”
或许经过这三几次,慕汉飞倒也不像从前那般容易红脸,他放下筷子,伸手轻轻把傅夜朝鬓角微乱的丝往后一抹,淡然道:“要干一架吗?”
傅夜朝正想说求之不得时,只听慕汉飞绕过他肩看向他身后的剑架,对着衰出道:
“我还未见过衰出的刀锋呢?我想看一下,衰出跟安怀对上,这两把宝剑到底谁更胜一筹。”
傅夜朝立马回正身子,望着桌上的驴鞭鹿血,正色道:“我今日的确因忙于公务身子有些疲乏,也理应补一下身子。”
话毕,傅大人轻轻憋了一口气,蹙起眉头,端起这一盅鹿血,一饮而尽。
慕汉飞往前倾了一下身子,见白玉盅中只留下薄薄一层红意,这才满意地回了身。
不过,这碗鹿血并未白喝。
月中庭,一个黑影掠过重重防守的外院,穿过园林,跃上东耳房,在青瓦上留下索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