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巩威的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巩威瞧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心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厮顾不上连连称是,喘了一口粗气道:“公公子,潘小将军来了。”
巩威大喜:“他来做什么?算了算了,等他进来我亲自问他,你快去把他请进来。”话毕,觉得自己在这里等着着实心焦,便直接抬步朝府门走去。
他刚刚跨出大厅,就见潘畔身着铠甲朝他走来。
巩威见他一脸肃穆的样子,心中忽升起一个想法:他不会是来杀自己的吧。
想完,巩威又觉荒诞,摆摆头把这个想法驱散出去,快步去迎巩威。
没等巩威问他来做什么,潘畔就朝他行了一个军礼,“末将潘畔奉唐将军之命前来护送巩公子回京。”
巩威听完,不觉暗喜。
不愧是我一手保下来的唐练,真懂我。
巩威笑道:“由此就劳烦潘小将军了。”
潘畔放下手,抬头环看抱着东西慌慌张张的仆人,蹙眉道:“巩公子,为避免敌军瞩目,我们选择的是荒芜小路,路上崎岖,时间紧急,还请巩公子轻装上阵。”
话外之意,该拿的只拿十之一二,不该拿的一分都不能拿。
巩威连忙对管家吩咐道:“听见了没,还不赶快吩咐下去。”
管家刚想退下去,就被潘畔拦下。
潘畔问道:“大概还需多长时间。”
管家看向巩威的近侍,问道:“公子的东西都装完毕了吗?”
近侍答道:“公子必需的物品已全部装点好。”
潘畔看向巩威:“巩公子,既然东西已经装好,那我们即刻出。”
巩威巴不得立马跟潘畔逃尽天涯,听言立马称好。
潘畔刚到巩府就见到至少十辆马车,他本以为经他提醒后会减至两三辆,结果只是减少了一两辆。
潘畔看向这八匹马车,刚想开口直接说只留两辆时,巩威瞧出他的意思,委屈巴巴道:“原本是准备五六十辆马车的,如今紧凑出来的八辆马车都是我必需的,不能再减了。”
一旁的士兵见到,怕潘畔因此受罚,连忙劝道:“将军,只是八辆马车而已,不算显眼,我们可以的。”
潘畔知道他们这是在为他担忧,只好同意。
潘畔一队前两天还算安然无恙,但即将出会稽之时,就遭到叛军追杀,一队三十六人,如今只剩下一半。
再往前走了几日,加上他与巩威只剩下十人。
潘畔猛然把剑插在地上,这些日子路上来不及擦的血,此时被土沾染干净。
潘畔插剑的动作让巩威心惊。
自遭变以来,潘畔已经为这些马车了不少脾气,如今看来这是要再一通脾气。
巩威缩了缩身子,不敢说话。
潘畔遽然把剑拔出,提着剑朝马车走去。
士兵们见此,连忙放下手中黑硬的糠,去拦住潘畔。
但潘畔已经红了眼,他拿剑鞘指着这剩下寥寥无几的士兵,道:“不要再拿这些宝物,说这是将士们拿命换来的宝物,此时丢掉可惜。你们不要再拿这些话来劝我,我知道你们这是为我好。”
他看着这些脸上红黑的士兵,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但是我答应过将军,我会尽量把你们带回家。可是为了这马车,我们拖延了多少时间,我们的兄弟还剩下几个!这是宝物没错,这是兄弟们拿血换回来的没错,但是这些都没有你们这些活着的人重要!”
潘畔这通话让剩下的这些士兵低下了头,忍不住偷抹眼泪。
血丝布满了潘畔的眼球,他朝巩威大喊道:“巩威,你这马车该不该丢!”
巩威听到潘畔这充满怒气的喊吓得连忙从树根上站起来。
在巩威看来,这些马车里都是他的宝物,他哪里舍得扔,可是他也看出若再拉着这些马车赶路,这些护兵可能都会没了,这样哪怕潘畔武力高强,单凭他们两个也很难赶回云京。
更何况,他已经看出,潘畔现在已经对他起了杀意。
思及此,巩威连忙道:“该扔该扔。”
潘畔听到后,这满腔的怒气这才压下去些。他收回了剑,吩咐道:“再修整一刻钟,一刻钟后立马动身。”
“不用一刻钟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潘畔一个飞跃来到巩威面前,把他挡在身后,握紧锋端的剑柄,警惕而又紧张地看向前方。
浓墨般黑的前方浮现出一个人影,他骑着马缓缓朝他们接近。
来人正是之前出现在河边的黑衣人。
这时潘畔才意识到,黑衣人早就盯上了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派队出来绞杀,目的恐怕。。。。。。。
潘畔眯起眼,攥紧了剑柄,露出了杀意。
黑衣人微微一笑,一摆手,原本潜伏在四周的暗卫全部跳了出来,握紧剑扑向潘畔等人。
潘畔他们本就势单力薄,再加上多日苦奔,剩下的士兵哪里是这些锐兵的对手,不消一会儿,只剩下潘畔与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