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連祠無聲地嗤笑,關掉和唐朝的聊天窗口。瀏覽消息列表里剩下的一排紅點,看到遲恭白的名字後點了進去。
「去哪兒了?」對方問:「來找你晨跑,沒看見人。」
鶴連祠在學校的時候有晨跑的習慣,不過遲恭白一向沒有,一般是有了煩心事了才會早起去跑兩圈。
他先回過去一個問號,接著隨意地打開微信自帶的攝像頭對準床拍了張照片。
他露了正臉,男孩趴在他胸前睡,只露出扎手的粉色短寸和一隻戴滿了耳釘的耳朵。被單枕頭都是白的,酒店的特徵很明顯。
發完照片,鶴連祠撈起男孩的腦袋把他移到枕頭上,自己下了床。
他沒有感冒剛好的自覺,習慣性去浴室沖了五分鐘的澡,水溫調得不高。出來後晨困完全消解,他穿上扔在地毯上的衣服,給還在睡的男孩子叫了一份早餐,然後離開酒店。
回到昨天的酒吧門口,跨上摩托車的時候鶴連祠看了一眼手機,遲恭白給他發了一串省略號。
鶴連祠笑了一下,驅動摩托,引擎在淺金色的陽光下發出如雷的咆哮。
他回了學校,車停回車位,手裡還提著路邊買的早餐。
上午的課是十點零五分開始,鶴連祠還有空回寢室拿書,早餐也在寢室吃了。
和平常不太一樣的是許琛也在。
自從上次許琛酒後對鶴連祠吐真言,講了自己對已婚導師求而不得的事之後,他在寢室的時間就多了起來。可能是已經跟對方斷了,又或許是為了逃避對方。
但雖然人在寢室的時間多了,他和鶴連祠的話反而少了,當夜那種上頭的情緒一過,面對自己秘密的知情人多少有些彆扭。
鶴連祠也不在意,畢竟他和許琛本來就不熟。
吃完,鶴連祠換了身衣服拿了書就去了教室。上完課後他在教室等了一會兒,果不其然,沒多久教室門口探進來一個捲毛腦袋——遲恭白早上沒蹲到他,中午就來找了。
兩個人肩並肩到了食堂,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桌上滿滿當當擺著小炒,遲恭白請的。鶴連祠沒客氣,大爺似的翹了個二郎腿,邊吃邊問遲恭白有什麼事。
嘴上這麼問,心裡已經猜到多半是感情問題。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遲恭白就開口道:「季哥他……」
季哥,遲恭白駐唱那家酒吧的老闆,兼他的曖昧對象。
鶴連祠安靜地聽。
說來也奇怪,鶴連祠明明白白一個玩咖,真心談過的對象寥寥,身邊人遇上情感問題卻喜歡找他傾訴。
儘管他自認沒什麼建設性意見可提,回復的語氣也一如既往冷淡。可大概就是他這種旁觀者、理中客的姿態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覺得能看到一團亂麻的感情的另一面。
遲恭白洋洋灑灑講完,鶴連祠已經下去半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