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那个!”
橘猫后颈的毛瞬间炸开,叼起自己的宝贝鱼干噌的一下就跑了。
祁寄抬头,就见那个别着政教处标牌的平头男人又转了过来。
“这位……家长,你在这干嘛呢?”他语气虽然依旧不算好,但还是比之前的质问强了不少。
祁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马上就走,不好意思。”
他转身要走,迈开一步才听见对方的声音。
“不是……我看你脸色挺差的,你没事吧?”
祁寄愣了下:“我没事,谢谢。”
那人咳了一声:“没事就行……对了,下次再进学校跟保安要个临时进入的牌,免得再被认错。”
“好。”
等祁寄走远了,依然能遥遥听见那人中气十足地喊“操场上那个!怎么不回去上课!”的声音。
走出一中,祁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对着黑色屏幕沉默了一会儿。
没多久,他就点开通讯录,拨通一个号码。
“喂,钱哥,是我,zo11。”
祁寄微哑的声音被吹散在夜晚冷风里。
“华亭会所那边还收短期工吗?就是上次一周一结的那种。”
电话背景音一片嘈杂,钱哥的声音依旧粗哑如糙石,开口前还冷笑了一声:“呦,怎么,咱们冠军又想打工了?前两天不还‘不去不去’的么?”
祁寄垂眼,无视了对方的阴阳怪气,低声:“辛苦钱哥。”
电话那边的吐痰声格外响亮,吐完才问:“行吧,你想什么时候去华亭?”
“我这两周就有时间。”
祁寄急需用钱,自然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叫钱哥,钱哥嘴里骂骂咧咧,扔下一句“等信吧”就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黑下来,最后一点微弱光线也消失不见。
祁寄深吸一口气,丛生的黑暗随着冰凉空气进入鼻腔,在体内扎根。
华亭会所奢靡无度,去那消费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人在里面打工就仿佛行走在泥潭,这绝不是个好选择,但祁寄没办法。
实习工资不够,设计结款流程不可能这么快,只有这个兼。职能让他在两周内凑够数额。
祁寄捏着手腕算这笔账,账刚算完,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来电者也是祁寄在拳场认识的。电话接起,那边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还要去华亭?!”
祁寄抿唇,叫了一声:“武哥……”
听见他的声音,那边火气暂时被浇灭小半,但语气仍满是不解:“小祁,你上次做服务生就是好不容易才从那儿安全脱身,为什么还要去冒险?这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多少人一开始觉得没事,最后还不是栽……”
这句话实在晦气,章武到底没把话说完。
“唉,”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问,“我知道你欠着债,但之前决赛你不是刚赢了一笔钱吗?”
“奖金直接被划走抵债了。”祁寄低声道,“我弟下个月出国比赛,要用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章武低哑的声音:“小祁,我只能劝你一句,小心为上。”
“之前你不肯答应留下来继续打拳,这边就很不高兴,一直记着这事。华亭招短工那个负责人和钱哥很熟,很可能会故意刁难你。”
章武负责在馆里看场子,他没有实权,这种事根本无从干涉。能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最直白的善意提醒。
“武哥,我明白,谢谢你。”祁寄真心实意地道谢,“我做完两周挣够钱就走。”
“小祁,你……”章武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千万保护好自己。”
“嗯。”
听他答应,章武抹把脸,换了语气。
“对了,哥这来了几袋新口味的糖,好像是从什么……比什么时带回来的,还有一兜巧克力,你晚上忙不?哥给你送去。”
秋日,难得阳光炽盛,却穿不透宾利的深色车窗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