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我们疏忽了一点。”霍去病低声道,“你可有发现凡是有丹红花出现之处,会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特点?”
陶栀皱眉细想,死去的冬草,中毒不醒的唐婉,以及沾有红印的桃酥……
“是那鲜红的颜色!”陶栀恍然大悟,“凡是中毒之人,其上定有这抹红色。郑太医说过,丹红花一旦与过量的糖霜相结合就会引发中毒。冬草,唐婉二人的唇色异常红艳,想必就是此物在搞鬼!”
“等等,”陶栀想到此又不禁自言自语,“可是晓棠唇上也涂着这抹红,可她却没事……”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唐婉房间门口,此时的夜已沉寂,将整间屋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霍去病缓缓推开房门,任由月光洒在面前的地板上:“那只能说明她没有食用甜食。”
他率先跨入屋内,点燃身边的一盏火烛,房间中瞬间没有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感。陶栀紧随其后,只听霍去病道:“是胭脂。”
“她们唇上涂的都是胭脂。身为女子,会对胭脂爱不释手并不足为奇,况且此处有现成的胭脂,何乐而不为?”霍去病缓步走到唐婉的梳妆台前,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一盒金雕镂空红胭脂细细观察。
陶栀跑到他身边,二人凑着火烛微弱的光检查着,味道很香,熏得陶栀有些头晕:“这个味道……不行,有点上头。”
胭脂不大,味道却格外浓烈。像是枯萎的玫瑰中夹杂着些许木檀的香水味,甚至……还有点洗衣粉味……
陶栀晃晃头,伸手捂住口鼻:“晓棠可以解释,那冬草呢?她不是此院的人,也没有理由来到这里。”
“那不见得,任何一个简单的理由都可以进来,何况那时的唐婉在睡觉。”霍去病头也不抬地盯着胭脂观察。陶栀看了半天眼睛酸涩,腰酸背痛,索性直起身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在四周闲逛,检查这个,看看那个,忍不住惊叹赵士程对唐婉的别有用心。
路过床边时恰巧看到放在桌台上的香炉,小巧玲珑,精致万分,一根燃过的香直挺挺地立在上面。陶栀又转头看了看唐婉的木床,和大学时的宿舍床铺差不多,有一个淡青色薄纱床帘,从外看向里,竟像是有人躺在其中一般。
——庄齐走后,唐姑娘要求孤身一人到后花园散步,我没有跟去,但很快唐姑娘便回来午睡,此时轮到晓棠值班。
——奴婢按平日里所需的方子配好香火,送到唐姑娘房中,恰巧碰到百春从房中出来,我们二人打了照面后便各奔东西,奴婢将香火点燃值完班后便出了房门。
莫非……是光线的原因?
她连忙将旁边的火烛点燃,周遭一片明亮。陶栀疑惑地移动着位置,不论是哪个角度看,这层薄纱将其中的画面制造出的模糊感都会令她认为其中有人在睡觉。
陶栀越想越不对,快速转身想将这个想法告知霍去病,出神之时被脚下的木凳子狠狠绊了一跤,狠狠地摔到一旁的木桌上,桌上的物品也随之落地。
“啊!”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霍去病的注意力,他放下手中的胭脂,皱着眉看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嘶……”陶栀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指着地上的香炉,“你快看看那个,没摔坏吧?”
霍去病叹了口气,蹲下身收拾残局。陶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活动了几下手脚,正要说话,霍去病却率先发出了一声疑惑:“嗯?”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被陶栀硬生生憋回去:“怎么了?”
“唐婉睡觉习惯点香,如果按照百春所提供的时间,差不多是在一个时辰左右,那么香也应该燃烧一半……”霍去病端着香炉站起身,眉宇严肃,“可这个香炉里并没有香灰。”
“……”陶栀忙捡起地上掉落两根燃烧与未燃烧过的香柱,看向燃烧过的底面,格外平整,“的确是没有一抹灰烬,正常燃香都会产生灰烬,也就是说,百春或者晓棠其中有一人说谎了。她们根本就没有燃香,为了制造出燃烧过的景象,将一根香柱剪断,再点上火迅速吹灭,就会让人误以为她们点了香……不,是唐婉睡过觉。”
“莫非唐婉并没有睡觉?”霍去病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转头看向陶栀。
“百春说过,唐婉在睡觉之前去了后花园很久,我猜更多的秘密或许在后花园里才能得到答案。”陶栀看向通往后花园的那扇木质雕花门,“我有预感,或许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在其中。”
“好,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