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坐起身抹了一把脸,现自己竟没受伤,只是刀牌不知飞去了哪里,茫然看着面前的朱勇,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在哪。
“烦了,没事吧?”,朱勇拄着半截长矛,大口喘着粗气。
烦了想起来了,这里好像是战场,朱勇不是在自己身后吗,“你在这干嘛?落马了?”。
朱勇委屈道:“我本来你后边,跑出去没多远马就摔了……”。
烦了这才知道,朱伙长连第一波都没混上就摔下马了,真是倒霉催的,拿出队正的威严训斥道:“那你去换马呀,这里磨蹭什么?”。
朱勇道:“就是要去换马,撞到两个跑散的贼人,拼死命才杀掉一个”。
烦了环顾左右,只看到满地尸体,“另一个呢?”。
朱勇指了指他身下,“这儿呢”。
烦了低头一看,原因自己身下就压着一个吐蕃士兵……
马蹄声近,旭子叫道:“烦了!离远些!”。
烦了回头一看,二旅兄弟正奔驰而过,再往后几百步则是吐蕃骑兵正在赶来,猛的回过神来,自己就在吐蕃步阵前不远,幸亏摔到坑里,吐蕃人没冲出来。
拖起朱勇连滚带爬的离开,战马很机灵的,骑士落马后它们不会傻傻的待在原地,会离开危险的地方,所以水潭附近人的尸体很多,战马很少。
从北边绕回到堡寨,除了后队的人,这里已经有几十个兄弟,有的是回来换马的,也有些是手上没了兵器,二人顾不上说话,先灌了一气凉水。
辅兵给拿来长朔刀盾投矛,牵来备马,一个老兵问道:“队头,打哪下手?”。
烦了一拍脑门,“等等,我先看看情况”。
爬到堡墙高处放眼看去,四伙骑兵仍在绕着水潭互相追赶,两百步军则在水潭边驻守,不时向经过的安西兵投出石索,现在的局面是水潭附近共有大小五支兵马,却围绕着小水潭陷入了僵持。
骑兵没有选择,身后都有敌军,只能继续追赶前边的敌人,步军丢失大量战马,面对两支不断飞驰而过的骑兵也不敢冒然行动。
但这种僵持只是暂时的,因为安西兵有三大优势。第一是马力和人力优势,吐蕃人长途跋涉而来,又厮杀了这么久,马力和人力几乎耗尽,此时两旅安西兵正离前边的敌人越来越近,都已经快要咬住敌人的尾巴。
第二是骑射差距,安西兵的骑射技艺远胜吐蕃骑兵,张三和旭子等人更是箭无虚,正追着吐蕃人打靶。
最后一个优势就是时间,这个吐蕃大人物只带着少量骑兵匆匆赶路,说明主力已经战败,他们在逃命。安西兵主力正在赶来,他们在这里拖的越久,逃走的几率就越低,而此时已经红日西……西……
“那厮跑了!”,一顶红帽子带着几十个随从寻个空挡策马冲出,头也不回的向西疾驰而去。
大人物果然是大人物,一直留着逃命的本钱,眼看局势越来越糟,果断选择跑路了。
“他娘的!”,烦了气急败坏的跳下土墙,“留下些人看着马,其余人跟我追!”,数十骑兵从堡后冲出向西追了过去去,二营跑了一百多里,又在这里拼了半天命,绝不能让那货跑了。
此时水潭边的僵局迅被打破,主将跑了,吐蕃士兵却并未溃散,为了争取时间,他们不顾伤亡的起了冲锋,张三和旭子不想与他们混战换命,选择且战且走,利用弓弩优势不断消耗,对面崩溃已经是时间问题。
烦了知道,旭子他们腾不出手,马力也即将耗尽,所以只能靠自己这帮人了。
现在不是爱惜马力的时候,必须快点咬住那个大人物,打马冲出绿洲向西又跑了数里,攀上一个缓坡后远眺,终于看到了那顶红帽子。
离有四五里,大约三十多人,正在驻马歇息,这是骑兵老手,这么紧急的逃命时刻还在顾惜马力,他们已经现了追兵,正在急匆匆上马离开。
“追!”,众人兴奋的打马狂追。
跟随烦了来的总共十七个正兵,二十个辅兵,双方人数上差不多,只是辅兵没有铠甲,只有一根长矛和一张劣弓。
红日慢慢西沉,双方一前一后狂奔,又跑出去数里,距离正一点点拉近,这就是马力差距。烦了等人新换的马体力充沛,他们却是疲马。
三千步……两千步……一千步!距离越来越近,前边却停了下来。
七百步,烦了忙举手示意止步,三十余骑6续站定,战马在急促的喘着粗气。
“这是打算拼命了”,一个老兵笑道,很明显,对方知道甩不脱,想趁还有马力解决掉追兵。
“拼就拼,还怕他们不成!”。
“就是!干!”。
对方明显不想耽误太长时间,战马还没喘匀气息,红帽子一挥手,三十多人齐齐催马杀了过来。
众人纷纷拔刀提朔,目视烦了,他们在等军头一声令下,然后便会迎头冲上去把所有人砍死,虽只数十人,亦要有万夫莫当的锐气。
还有五百步,时机恰到好处!烦了举手大喝一声,“退!”,拨马便向东南方向跑去。
杀气冲天的众人当场就愣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军头跑了……
跑了?你特么带着我们追了半天,好不容易追上了,你扭头跑了?
众人沉默着打马跟上,都在暗骂不止“懦夫!”,“安西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