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叶思北觉得触碰过那东西的手都在烧,她红着脸转身:“我先去加班。”
“唉姐,”赵楚楚叫住叶思北,叶思北回头看她,赵楚楚收起笑容,她抿了抿唇,好久,才问,“姐夫……回家了吗?”
叶思北面上表情一僵,赵楚楚露出几分担忧,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叶思北开口:“他说今晚就回来了,没事儿。”
赵楚楚似乎是舒了口气,她笑起来:“那就好,我和念文马上就要结婚了,要是你们到时候还不和好,我都不好意思用喜庆事儿去给你添堵。”
“说什么傻话,”叶思北宽慰她,“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床尾和,没事儿。”
“也是,”赵楚楚点点头,但她一想,又忍不住再问,“不过姐,你到底为什么和姐夫吵架啊?”
“鸡毛蒜皮的小事。”叶思北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赶紧吃完干活,等雨停了就回家吧,别耽搁太晚。”
说完,叶思北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开始完成那些不属于她的工作。
雨已经下了一下午,本身就到了尾声,没一会儿,就慢慢小下去。
赵楚楚早早离开,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只留下几个业务员还在加班。
到八点左右,叶思北才终于加完班,她一一锁好所有柜子,往门口走去。
陈晓阳端着茶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看见叶思北,他看了一眼门口,有些好奇:“叶姐,你老公没来接你啊?”
“啊,”叶思北有些尴尬点头,“他最近忙。”
“哦,”陈晓阳察觉自己似乎触及了什么不太好的话题,他抓了抓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路上小心。”
叶思北应了一声,便赶紧逃一般出门。等她走后,陈晓阳半身倚靠在办公桌隔板上方,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好奇问旁边正在算钱的陶洁:“陶姐,叶姐最近是不是和她老公吵架了呀?她老公以前每天都要来的啊。”
“岂止是吵架呀,怕是要离婚。”
陶洁按着计算器:“赵楚楚和她弟叶念文不正谈着恋爱嘛,现在要结婚,叶家要买套房,那叶念文今年才毕业,哪儿有钱买房啊?叶家两老凑一凑,逼着叶思北去贷了五万的信用贷,前两天在范总那儿开的工资证明,还特意嘱咐别告诉外人,尤其是赵楚楚。”
“当时范总就说了,”陶洁抬头看了陈晓阳一眼,颇为嫌弃,“叶思北脑子有问题,这种不会和人家说‘不’的人啊,迟早自己把自己糟蹋死。”
雨好像又下起来了。
春季以着最令人厌恶的方式,在与这些即将迎来盛夏的负心人告别。
叶思北拖着疲惫的身体,撑着伞,挤上回家的公交。
公交车已经不是高峰期,她在最后一排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让她觉得有些高兴。
能在烦杂的人生里有那么一点点幸运,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靠着窗,看窗户外面被雨模糊了的世界,它们笼罩在暖色的路灯里,混杂着亮眼的车灯和斑斓的广告牌,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绚烂起来。
她看着路边穿着雨衣、带着孩子、骑着摩托车疾驰而过的人。
看着路边用包挡在头上,小跑而过的人。
她像一个人世间的看客,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敢在这片刻的安宁里去想那些繁杂的事儿,尽管他知道,有很多事儿需要她去处理,可这难得宁静的时光,她一点都不想被打扰。
但天不遂人愿,手机微微一震,她看向手机,现是写着“秦南”两个字的名字来的信息。
“晚一点回来。”
他如是告知。
叶思北疲惫回应:“好。”
其实该问一问他有没有吃饭,穿没穿够衣服,以显示她作为妻子的贤良淑德。
但那一刻,她一点都不想。
这时候她会清晰认知,其实她不爱她的丈夫,她也并不幸福于她的婚姻。
甚至于,当她努力想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其实结婚这件事也不错的时候,她就会现,她甚至很难在脑海里勾勒,秦南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们并不熟悉。
婚前只认识了六个月,那六个月也就是每周周末见一次,吃顿饭。婚后在一起一年,双方早出晚归,他工作忙,经常一回来就躺在床上。
他不爱说话,而她不善言辞,还有点怕他,于是结婚一年,她对秦南的所有认知,都浮于文字可以叙述的表面。
二十八岁,农村出身的独生子,父母早早外出打工,由爷爷抚养长大,父亲在他十七岁时在工地意外身亡,母亲和一个男人卷钱私奔。于是他高中辍学,在外面漂泊浪荡,学了些修车的手艺后,回到南城开了个小店,爷爷前两年病逝,就留了他一个人。
他的店叫“雪花汽车行”,她猜测是因为他喜欢喝雪花啤酒。
他不爱说话,喜欢打拳,抽烟,会主动做家务,不喜欢叶家。
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也并不想了解。
其实她需要的,只是这段婚姻。